任長霞比妹妹任麗娟大3歲,但在任長霞眼裏,無論妹妹長多大,永遠都是她關愛的小妹妹。而在妹妹看來,姐姐從小就是一個爭強好勝、打抱不平的“女俠”。妹妹提到的三兄妹小時候,兩次事情都是吵架。一次是姐姐帶著她去買筆被欺負了就跟售貨員吵,還有一次是她家的雞棚不知道怎麼被人家燒了,哥哥去跟別人打,她姐姐則是很大聲地跟人吵架。

花季少女的夢絢麗多彩,可妹妹認為,任長霞的夢卻是單調的,因為它是四季不變的上白下藍(當時的警服),她把人生目標定格在了人民警察的位置上。

1981年,任長霞終於如願以償地考上了河南省人民警察學校,圓了少女時的警察夢。當天,她帶著掩飾不住的成功喜悅,穿著嶄新的警服興衝衝地回到家,轉著身子在全家人麵前炫耀了一番,妹妹站在一邊有點酸酸地說她“不愛紅裝愛武裝”,她聽了更是開心,並得意地大笑。因為這正是她的愛好和理想。從那一刻起,妹妹就隱隱感覺到這身警服要在她身上穿一輩子了。

她一入警,就憋著一股幹勁,倔強好強的性格顯露無遺。她剛工作不久時,第一次審案子,怯生生的,說話聲音特別低。被審的是個老鴇,不論任長霞怎麼問,老鴇就是不開口。

後來老鴇問她:“小姑娘,你還沒有結婚吧?”

任長霞說:“沒有。”

老鴇就說:“那就別問了,我怕你學壞。”任長霞的臉一下就紅了。回來她就大哭了一場,自己一個人憋在屋裏練問話。以後再問話的時候,就嚴厲起來,像個警察了。

她就是這樣爭強好勝,幹什麼都想幹得最好,喜歡幹刺激的、有挑戰性的工作。尤其希望在偵查、破案上大顯身手。可她在任鄭州市公安局法製室副主任期問並不接觸一線工作,發揮不了專長,有勁使不出,這讓她難受了好久。直到1998年機會終於來了,全市公安係統競爭上崗,她全力以赴,憑著實力和韌勁,贏得了鄭州市公安局技偵支隊支隊長的位置。當上支隊長的她如魚得水,當年便配合刑偵支隊破了許多大案要案,充分顯示了她在偵查、破案方麵的天賦。任長霞總是愛在妹妹麵前“顯擺”,神神秘秘地告訴她說:“別人抓不到的犯人我能抓到”。妹妹就好奇地問她有什麼竅門,她說:“這都是秘密,現在不給你講,等退休後,我把自己破案的心得和體會寫成一本書,當做從警經驗,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妹妹的記憶中,姐姐總是那麼活潑開朗,幽默有趣。任長霞能歌善舞,曾經給全家帶來過許多的歡樂和笑聲。她在鄭州工作期間,無論工作多疲憊,一進家,就捋起袖子下廚房,她做的飯在全家人中是做得最好吃的。她還經常在飯桌上講一些趣聞、笑話,有時自編自導一些節目,逼著丈夫配合她,扮成武大郎,把家人逗得開懷大笑。

2004年4月14日晚上,當妹妹一聽到姐姐出事的噩耗,發瘋似的趕到姐姐的手術台前,看到她雙唇微張,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對這個世界還沒看夠,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可她怎麼也開不了口……

在殯儀館時,母親讓任麗娟給姐姐捎去一部手機,說她生前就離不開手機,她回到家裏總不停地接電話、打電話,不能臨走連個手機都沒有。任麗娟能理解老人的心思,答應了,可最終沒有讓姐姐把手機帶走。她覺得姐姐以前太累了,不想讓她到了天國還讓人打電話吵擾,也該躺下來好好休息一下了。

在任麗娟臥室最醒目的地方,擺放著一串金項鏈,那是醫生在任長霞臨終後從她脖子上取下來的。項鏈的金黃已經褪色,看到項鏈時,母親和妹妹都哭了:鏈子戴成這樣了,她戴了多少年啊!露出銀白色的項鏈,就像任長霞那顆樸素、透明的心,在不起眼的地方,靜靜地釋放著柔和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