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沒有砍出風浪,卻是吹起了風沙。
風越來越大,將那風沙吹的滿天飛起,然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漩渦不停的旋轉,要將世間所有的東西都席卷進去。
王寧看著那龍卷風暴,心中微笑,那是他最強的一劍,大河之魂,並非隻能吹動黃河,也能吹動沙漠。
劍招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戰鬥的時候,要因地製宜,不能死板,王寧想著,既然沒有河水吹動,那便吹沙子好了,順便把那喪曲吹散。
那狂暴的龍卷風,在整個魔鬼城肆意的淩虐著,整個城中的黃沙,枯骨,以及那悲哀的喪曲都被卷進了風暴裏,然後被粉碎,變成顆粒一般的黃沙。
那風暴並不是真正的風暴,而是劍芒交織的風暴,都是王寧的劍意,那風暴是王寧的劍意的縮影,那劍意能粉碎空間,粉碎陽靈,凡是進入那風暴中的一切,都將被切割。
但是黑夜中,沒有人能看到那風暴的英姿,那風暴隻能默默的前行著,粉碎,一切。
那枯骨一般的人,深陷的雙眸中,亮起兩顆鬼火,看著那風暴朝著自己席卷而來,幹癟的嘴唇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又閉上了嘴。
於是,他將手中的劍,猛然拋像空中。
漆黑的夜空中,王寧暮然看到一把劍,猶如霹靂閃電,在空中跳躍,暮然王寧想到了那句話,擲劍入雲,高數十丈,若電光下射,於是王寧心驚。
突然,隻見滿天金光暴起,一把把擎天巨劍,猶如墓碑一樣,朝著王寧激射而來。
咚咚咚~咚咚咚,那劍落在地上,將大地砸出無數個窟窿,那窟窿好似痛哭的大嘴,發出無盡的哀嚎。
王寧瞪著,看著,等著,然後那一塊塊墓碑終於砸了下來,無盡的呼嘯聲在王寧耳邊響起,然後他便被埋葬在那劍碑之中。
風暴席卷而去,那反手接過從天而降的劍,正入劍鞘,風暴從他身邊吹走,然後吹響遠方。
風暴過後,那人依舊站立在那沙丘之下,風吹動,卻是將他的發絲吹的飄散,一塊皮膚,也被那風吹走,風越來越大,那人的身體,被風吹的一塊塊的飄走。
那些一塊塊的身體組織在空中飛舞,然後變成漆黑的顆粒,猶如黑沙一般。
他的身體被風暴切割了,那風暴的劍意無人能阻擋,即便是劍聖,他被那風暴洗禮,也是如此,於是,他被切割成細小的顆粒,猶如陽靈一般,在空氣中飄散。
王寧站在劍碑之中,有些惆悵的看著對麵的那個人。眸子中透露出無盡的複雜,他並非是要葬我,而是在葬劍,他人已經死了,所以劍也死了,人可以天下為葬,而劍呢?又有誰能為他葬劍。
所以王寧還活著。
你為什麼不躲。王寧平淡的問道。因為他知道,以劍聖的劍術,他斷然可以躲過去,然而他卻沒有躲。
英雄寂寞。一道蒼涼的聲音,在無盡的沙漠裏,在黑暗之中響起。那聲如那字,字字寂寞。
王寧看著那漸漸被吹散的人,臉色很難看,那一式無名,足以殺自己,然後自己卻活著,自己那一劍有名,卻殺不了那人,但是那人卻死了。
英雄寂寞。這四個字果然是對的。
風繼續吹,吹走了喪曲,吹走了樓台鬼厥,吹走了黃沙,將那死了千年的枯骨掩埋。
那人最終沒有回頭看王寧一眼,因為風越來越大,他的身體便被吹散的越來越厲害。
噌,那把劍掉在了地上,插進土裏,於是那人便徹底的被吹散了。
王寧看著那劍,那劍已經被腐蝕的厲害,但是,王寧卻看到了那劍最璀璨光輝的一麵,那一麵。
此劍名裴旻,人如其劍,劍如其人,英雄無敵,背後,卻是無盡的寂寞。
王寧走在黃沙之上,朝著那劍緩緩走去,每走一步,漆黑的天空便亮了一分,那恐怖的亡靈世界便被照射的消散一分。
他人已死,所以他的世界在崩潰。
這對他來說可能是好事。或許千年的孤寂已經讓他相通什麼事情。
王寧走在那劍之前,黑夜的黎明,終於將漆黑的世界照亮,戰鬥結束了。王寧意外的成功了,但是那人的英雄寂寞四個字,卻永遠的烙進了他的心中。
於是,王寧拔劍,劍魔。魔劍。人死,劍也死。人魂已被吹散,劍魂也不在,此刻王寧手中的劍,也隻是一把沒了魂的魔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