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高考開始了,臨陣前10天,老根問女兒玲玲怎麼樣?玲玲說感覺一切正常。玲玲的媽是街道清潔工,沒有多少文化,關於女兒的學習問題都是老根把關,所以老根對女兒高考前的一舉一動最放在心上,甚至最細微之處他都得關照到,比如買點人家都說的“腦黃金”,比如備個臨場要用的氧氣袋,隻要能想得到的,隻要別的考生家裏有的,他老根也全都為玲玲備好了。
7、8、9三日,老根天天陪女兒考試,但每一門考完出來時,玲玲門門都怨自己沒考好,那煩勁比誰都厲害。
別急,也許你自己判斷有誤,說不定成績還是不錯的。父親用這樣的話安慰女兒,玲玲就是搖頭。8月初,高考的成績下來了,玲玲的同學大半都考上了,甚至平時比她差不少的同學都考上了大學,而玲玲則沒有考上,而且成績差得讓同學和老師都感到意外。
老根沒有讓女兒放棄再考。因為玲玲的老師和同學都認為玲玲是一時的失誤,隻要放平心態,來年一定能考個重點大學。落榜之後的玲玲經過老師和同學的鼓勵,並在父母的支持下,重新走進了複讀課堂。複讀班對許多同學來說壓力特別大,可玲玲一點也不感覺,因為她的成績一直在複讀班裏名列第一。第二年高考的硝煙開始重新燃起前的一個月,老根跑到學校問老師,玲玲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沒有問題,絕對。老師肯定道,說不定玲玲今年能考上北大、複旦。
老根樂滋滋地回到家,又重新拾起頭年為女兒買的氧氣袋和沒有喝完的“腦黃金”,外加又為女兒備了幾隻大王八。
新一輪的高考又來臨,老根見女兒臨陣時怎麼又犯躁?
哪兒不舒服?
玲玲搖搖頭,沒有回答父親的話。
走進考場,玲玲感到自己頭一年的心焦口燥的毛病又上來了,她越想越緊張,越緊張就越心焦口燥……走出考場時,不用問,與上一年結果一樣,氣人之處是兩年的高考成績不多不少,一模一樣。
老根氣得直罵:“沒出息!”
玲玲蒙著被子在床上3天沒起來,兩隻眼睛哭得像桃子。罵歸罵,哭歸哭,可玲玲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裏?老師比家長還著急。最後還是被一名從外地調來的女老師“診斷”對了--
一定是孩子的經期給鬧的。
經期?就是發育後女孩子的月經期。醫書上說:月經是女子成熟的標誌,大約每28天左右有一次周期性的子宮出血,出血時間持續3~7天,這種生理現象叫月經。
老根雖說同家在農村的老婆結婚十幾年了,但女人生理上的事他過去從來沒有注意過。男人隻管愛、隻管娶女人做老婆,隻管上床睡覺,隻管等著抱孩子,如果是女孩子的話也就是少用拳頭而已,所以老根壓根兒就不知道女人的身子還有那麼多“毛病”,比起男人可複雜多了。他翻開那本擱在抽屜裏足有十幾年的《家庭生活手冊》一看:上麵寫著,許多女人在月經前數日起到月經中期出現很多反應,如下腹痛的就占45%,腰酸的占27%,情緒不穩定的占22%,倦怠感的占16%,還有什麼患頭痛的、目眩的、腹瀉的、甚至狂躁的,記憶減弱的,等等,毛病還真不少哩!老根長歎一聲,過去咱們大老爺們看來還真沒少讓孩子她媽受罪哩。
玲玲的高考成績就是被這該死的“月經”給鬧的。老根把書本一扔,心想這回算是找到“問題所在”了。剩下的就是“對症下藥”的措施了。
“這事本該你們娘兒們去做的,叫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麼開口?”半夜裏,老根對老婆長歎一聲,無可奈何地坐起來抽悶煙。
第二天一早,他趕到市醫院,像小偷似的左瞅瞅右瞧瞧地走上三樓的“婦科”門診部,老根感到所有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在審視自己,特別是那些年輕的女人,向她投來的目光無一不是卑視,老根越想越感到臉上發燒,心裏越緊張,目光越讓人覺得癡呆呆的。
“你是幹什麼的?陪人來看病的?”突然,一位穿白褂的女醫生瞪著兩顆“衛生球”向他發問。
“看看?這兒是你東溜西瞅的地方嗎?快走!”女醫生用嚴厲的口氣責令他。
一連3天,老根天天來到3樓“婦科門診部”,卻沒有一次不是落魄而歸。
當第四天老根覺得必須要為玲玲“完成任務”而再次踏上3樓的婦科門診部門口時,迎接他的不光是那個穿白褂的女醫生了,還有兩個身強力壯的男士。
老根想笑又想哭,可就是說不出話來。當他最終把自己的事“坦白”給兩位醫院的保衛幹部時,人家差點笑破了肚子。那位瞪“衛生球”的女醫生非常溫和地介紹給了老根一種辦法,並特意為他開了一個處方。“連續吃上半個月中藥,外加內服這些雌激素和孕酮混合劑,就可以把你女兒的經期調整過來。”女醫生說完仍然認真地吩咐道,“關鍵是用藥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