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陰雨終於停了,春日暖暖的太陽照在身上,讓凝香公主的心情也一掃沮喪。建章宮裏,丫頭們正在將公主的寢具放在太陽下曬曬,去去潮濕的味道。
建章宮原是當今皇上做太子時的寢宮,與其說是宮苑,說它是一處園子更貼切。先前的主人就是因為喜愛這處園子,才挑中了這裏作寢宮。後來又經過幾次的營建,如今的建章宮,園林秀美,亭台水榭,回廊蜿蜒。走進古樸的宮門,迎麵兒就是太湖石疊的山子,轉過山子,通幽小徑蜿蜒連著長長的回廊,回廊四下水麵波光粼粼,因是春天所以池中的芙蓉尚未開放,,沿著回廊,可以通向建章宮的主殿,五楹正殿坐北朝南,東西兩邊各是三楹偏殿,繞過正殿去,是個小小的亭子,夏天可在亭中下棋,撫琴。穿過亭子,沿著小徑,池子邊一個套間兒水閣,正是消夏的好去處。整個園子綠意蔥蘢。
溫暖的陽光照在水閣裏,水閣的紗帳被和煦的春風吹得晃晃悠悠,凝香公主抱著她的貓,笑著看丫頭們在院子裏曬東西。都是十幾歲的如花年紀,追逐嬉鬧,銀鈴般的笑聲使得籠罩在凝香心頭的陰雲一掃而空。“父皇就算將我嫁給李繼又有打緊兒,我自然還是和我的丫頭們過我們的日子;李繼就算妾室成群又有什麼打緊兒,我自然還是我。”凝香低語,想到這兒,凝香隨之如釋重負,“不錯,嫁給任何人都沒什麼打緊兒,我還是我。”
“春兒,將虎頭抱去,今兒天好,日頭底下,給它洗個澡。”凝香公主站起身來,吩咐道。虎頭抬頭望著公主的臉,像是聽明白了是的,喵嗚一聲。凝香笑了,對走進的春兒說:“春兒,它明白我說的什麼事兒呢!”春兒笑道:“從它生下來,抱進建章宮,從沒離開過公主,公主說什麼,它自然明白的。”凝香問道:“春兒,前兒秋兒說你和夏兒、冬兒去看熱鬧,到底兒,三公主得了那件金絲比甲嗎?”春兒笑,“公主,我道你再不問的,三公主有她娘端貴妃的麵子,皇上也不好駁的,自然給了她。不過,那天三公主太得意了些,沒承想一出麟德殿,不知怎麼的,仰天一跤,婢子們實在忍不住,沒法子,又怕三公主怪罪,隻好轉身就跑。”聽到這兒,凝香放聲大笑。春兒說:“公主,您好久沒這麼笑了,你這一笑,婢子們心裏也鬆快了。”凝香說:“好春兒,以後再不會了,咱們好好笑著過日子。”
二人正說著,猛聽見一個細細的嗓音大聲道:“聖駕到!”公主、丫頭連忙行禮:“父皇萬安!”“吾皇萬歲!”耳邊一個威嚴的聲音道:“平身吧!”:“謝父皇!”“謝陛下!”凝香公主抬起頭,自己的父親,可是自己已經有半年沒有見到過了,年近四十的皇帝陛下,身材挺直,英俊的麵容,白皙的皮膚,細長的眼睛內斂著神采,高高的鼻子猶如刀刻般挺拔。嘴唇輕輕抿起,看起來隻有三十歲,凝香想:“後宮那些女人,也並不隻是貪戀權位,拋開這個位子,任何女子都會戀慕英俊的男人,再加上這個男人又懂得憐香惜玉。唉!
母後啊,父皇還記得您嗎?”
皇上看著凝香,十六歲的女兒亭亭玉立,酷肖其母,雙眉若顰,深掃入鬢,雙目含情,依稀淚光點點,嘴角似笑非笑,梨渦半隱。第一次見到若惜時情景,和此時一模一樣,可若惜和自己已是天人永隔,隻留下了一子一女,兒子在落霞山自己的師傅身邊。為了怕勾起心痛,已經有半年沒有召見女兒了,今天一見,想起亡妻,心下大痛。
“若惜,看見凝香,就如活脫脫一個你站在我麵前,你是走了,可你讓我情何以堪?”李熙心道。一時間,心中的痛楚無法自抑,“唉”一聲歎息,緩緩開口:“凝兒,這些日子你還好?”凝香公主垂首回道:“謝父皇關心,兒臣還好。”
“凝兒,司禮監已經訂了你大婚的日子,四月二十。”
“是,父皇,兒臣知道了。”
“那,準備的東西可齊了。”
“不勞父皇掛心,這些都由織造處籌劃。”
“嗯”
一時無語!
“凝兒,好好保重自己!”
“是,兒臣明白!”
“那,朕走了!”
“恭送父皇!”
李熙轉身帶著太監出了建章宮。
凝香坐回軟榻,回想起剛剛和父親的對答,心下黯然,天家骨肉,就如此無情嗎?父皇對自己怎會如此冷漠?
可父皇看著自己時,眼中那抹痛楚卻是什麼緣故?
春兒將新沏的茶捧給公主,小心的說:“公主,我看皇上並沒有忘記您和皇後,光看皇上看著你的眼神就知道了。婢子也曾看見過一次,皇上就是這樣看著皇後的。那時,皇後正病得無法起身。皇上一臉的心痛和今兒一模一樣!”
凝香望向春兒,心道:“難道,我都想錯了?”
未完,太忙了,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