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王府張燈結彩,女眷們打扮的鮮亮陪伴薛定業賞燈玩樂,念秋跟在其中,一身銀白的翻毛棉袍,披一件湖藍錦緞的翻毛披風,都是往日的舊衣服,自然比不得其餘人一身新衣的耀眼,在人群裏默默地跟著走,也沒人注意到她。
莊靜彌穿了念秋給的新衣,走在薛定業身後,時不時回頭看看念秋,待眾人行至湖邊小亭休息時,莊靜彌拉著念秋的手道:“姐姐,我已經知會了蕭侍衛,他在桂花長廊處等你。”
念秋一抖,衝著莊靜彌搖搖頭,莊靜彌推她一把:“去吧,快去快回。”
因今日人多,莊靜彌借口自己伺候念秋,屏退了念秋的下人,無人跟隨至此,念秋自己拿了一盞白兔燈往桂花長廊走去。
到了長廊,念秋看到,長廊上也掛滿了各式花燈,一盞跑馬燈下,蕭征站在那裏,緊張的笑著,念秋也緊張起來,走過去,二人對麵,蕭征並未行禮:“娘娘萬福金安。”
念秋看著蕭征,他穿著自己做好的衣服,很合身,低頭笑了:“還好蕭侍衛穿著合身,不然我就丟臉了。”
“娘娘照顧蕭征,蕭征感懷。”蕭征看著念秋低眉淺笑,燈下的朦朧,越發襯得她嬌羞無限。
“你今日,格外動人。”蕭征聽了莊靜彌的話,心裏早就動了,雖害怕,卻還是乍著膽子說了這樣一句。
“蕭侍衛…”念秋抬頭,看到蕭征熱烈的眼神,慌亂的轉身背對蕭征道:“蕭侍衛對我,隻是因為這皮相麼?”
“自然不是,你麵慈心善,蕭征初見之時,便以為天人,那日在牢中蕭征的話你好記得麼,若能讓蕭征得償所願,甘願此身入地獄。”蕭征說著,伸手將手放在念秋肩膀,念秋顫抖一下,躲開一步:“在此間,我是側妃,你是侍衛,如何能得償所願。”
“娘娘…”蕭征以為念秋不肯,心裏冷了下來。
“你可願與我私奔麼?離了這裏,找個青山綠水深處,長相廝守。”念秋轉身,直勾勾的盯著蕭征,蕭征愣住,看著念秋,那額頭的蝴蝶,分外靈動。
“若你願意,我入地獄又如何?”蕭征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念秋,念秋頓時明白,蕭征是肯了,心中狂喜,正要摟上蕭征,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女聲:“你不要命了麼?”
二人嚇得連忙看,念秋身後不遠,站著提了一蓮花燈的小翠。小翠畢竟出身行戶人家,對女人眉眼間的神色頗為了解,今日見念秋神魂不定的樣子,便知道她心中有事,晚間出門時,念秋又吩咐不用跟著,小翠上了心,一路偷偷跟著,在桂花長廊處偷聽許久,看二人真的要做出大逆不道的舉動,才慌忙現身。
念秋退後一步,看看蕭征,再看看小翠,有些惶恐:“小翠,我…”
“娘娘,你不要命,你也不要蕭侍衛的命了麼,你肯讓他全家陪葬麼?”小翠走近,站在兩人中間。
“我…”念秋說不出話,蕭征挺了挺胸膛:“蕭征甘願。”
“你甘願私奔,難道你不管你父兄親人麼,你在青山綠水深處,能活的自在麼?私奔,你想過女人的下場麼?”小翠聲色俱厲,蕭征被問得有些膽怯,正要開口訴說,就聽見邊上有人喝道:“什麼私奔,你在這裏幹嘛!”
三人都是一陣顫抖,向聲音看去,三人嚇得肝膽俱裂,薛定業帶著全家女眷站在桂花長廊的一頭,女眷各個神情複雜,薛定業氣的臉色發白。念秋頓時覺得五雷轟頂,心想著這下完了,還沒做什麼,就已經讓人家發現,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死。
小翠撲通一聲跪倒,痛哭流涕:“王爺饒命,王爺開恩啊,奴婢,奴婢並沒有做什麼苟且之事,隻是奴婢年紀大了,也該婚配了,奴婢與蕭侍衛是真心相愛,還請王爺看在往日奴婢盡心伺候的份上,饒過奴婢,成全奴婢吧。”小翠哭的極真是,抬了頭拽蕭征跪倒:“蕭郎,蕭郎,你倒是求求王爺啊。”
念秋愣住,不知道該說什麼,向人群看去,龔磬晨一臉的鄙夷,莊靜彌也木在那裏,夢寧好似嚇壞了,一臉的驚慌失措,念秋隻覺得頭腦空白,隻知道看著薛定業,卻說不出話。
“荒唐!來人,把這二人給我帶下去。”薛定業鐵青了臉,扭頭走了,女眷們慌忙跟上,幾個侍衛上前將小翠和蕭征抓住拖走,小翠一路都在淒涼的喊著:“王爺饒命,娘娘救我。”
念秋看著莊靜彌,莊靜彌心虛起來,低了頭要跟著薛定業走,龔磬晨暗自樂了,伸腳絆倒了莊靜彌。莊靜彌趴在地上,絲毫沒有注意到疼痛,前麵匆匆行走的女眷沒都沒敢回頭看,龔磬晨從她身上跨過,回頭衝念秋笑說:“若非你們姐妹情深,王爺與我們也不會放著好好地花燈不看,跑來尋你。”
一句話,莊靜彌的臉慘白,她沒敢回頭看,她清楚身後的念秋臉色應當更加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