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業走了,璟楓打起簾子:“娘娘,劉夫人來了。”
念秋有些奇怪,卻連忙催促讓進來,劉金娘入內,給念秋行一禮:“娘娘,臣妾探望遲了,還請娘娘恕罪。”
念秋本就喜愛她一臉福相,連忙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我這病太凶猛,也不知道過不過人,你本就不該來的。”
劉金娘拿出一支小瓷瓶:“娘娘,這是臣妾父親配置的強身健體的藥碗,臣妾幼時常常生病,父親配置了,我每日吃一粒,長到十歲時,身體好的不得了,娘娘您也該試試看。”念秋聽了她說話樸實可愛,笑著收下:“如此多謝妹妹了。”
劉金娘見念秋收下,自己笑了:“我害怕這東西送的唐突,娘娘會怪罪呢,平日裏總聽說娘娘親善,此時見了,果然是十分親和,金娘是小家子出來的,不會那些文縐縐的話,娘娘別怪罪金娘莽撞。”
念秋聽她說話幹脆利落,頓時喜愛:“我就喜歡你這樣直接的,別學那些文縐縐的,看著便生厭。”
“娘娘也這麼覺得啊,哎呀,累死我,在家時,父親說我一身野丫頭氣,進天門便是丟臉,哪知道天門果然規矩大,****憋著,快累死我了,娘娘,你要是真不介意金娘粗鄙,以後我****來陪你說話。”金娘笑著,念秋笑著點頭,心頭卻有一點隱痛,想起那日莊靜彌何嚐不是喜滋滋拉著自己的手說****來,可是****來卻讓自己險些死在上元夜的寒風裏。
劉金娘見念秋神情有些懶懶的,當她是病中,便起身:“娘娘,臣妾先走了,改日再來。”念秋含笑送了。待人走了,念秋長歎氣:“阿袖,若是我以後再不敢信人怎麼辦?”
阿袖看著念秋,歎口氣說:“娘娘,別怕,心眼兒壞,藏不了多久都是要露出來的。”
念秋苦笑點點頭,端起一盞桃淚玉梨羹喝了。
念秋這一病,便綿延至天轉暖才好起來。四月天,下了三天的雨,有些清冷,念秋坐在窗前繡一副月下桃花的床帳,打算送給璿幽,正繡那飄落的桃花時,璟楓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夫人還是回去吧,娘娘身子不好,不見客,休息呢。”念秋吃驚,璟楓何時這樣沒規矩了,轉念間便明了,門外求見的人必然是莊靜彌,璟楓必是還暗恨她,自然不肯讓她進門。
果然,璟楓進門對念秋說:“娘娘,方才莊夫人求見,被奴婢打發回去了。”
“可問了為什麼來?”念秋沒抬頭,璟楓答:“看樣子有些焦急,但也沒說什麼,不過前幾日聽說她身子有些不好。”
念秋聽了,撇撇嘴道:“下次還擋著吧。”
莊靜彌坐在自己的床榻上,說是坐立難安也是可以的,可是現在她隻能坐著,沒有站起來踱步的心情,自己月信停了三個月,以為是喜,可是請了大夫來,都說是受寒,開了紅糖玫瑰飲,莊靜彌不敢喝,怕真的是有了孩子怎麼辦,本來不過是猜測,龔磬晨偏偏幾日前出現了:“妹妹,我勸你,喝了吧,我看不上你,你休想保住那塊爛肉。”這讓莊靜彌堅定的相信自己是懷孕了,可是大夫全都言辭閃爍,莊靜彌找了好幾次薛定業,苦求,哭求,哀求,都用了,薛定業卻惱了:“禦醫都說你不是喜,你還來煩孤。”薛定業惱了,莊靜彌便不敢再去,家裏其他人都不敢招惹龔磬晨,端來的飯菜不是玫瑰便是益母草,昨日,甚至端了紅花酒,莊靜彌幾乎要瘋了,她想到了念秋,隻有蘇念秋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她很清楚,可是蘇念秋卻將她擋在門前。
莊靜彌起身,退去釵環,一身素衣,赤著腳跑到了南柯一夢,大門開著,莊靜彌衝了進去,璟楓拚命拽住了不讓進,莊靜彌無奈,隻得跪下:“娘娘,娘娘,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念秋愣住,放下了針。“孩子?”念秋心軟了,想起那個下雨的日子,自己趴在雨水裏,心裏喊得也是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