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瞅瞅我,從容的對他一笑說:先生,你猴急什麼呢?剛才你把我家姐妹整得嗷嗷直叫床,你現在要連續作戰,還有這個能力嗎?瞧你禿腦瓜頂沒毛,地方都支援中央了,看你早過了知天命的年齡了吧?!色可是一把刮骨刀啊!再要打眼放炮,你不是陽痿就是早泄,結果肯定是彼此尷尬,何不來日方長,細水長流呢?你要是真有心情,可以明天再來呀!
蒹葭一席話,把何總編弄得連聲說是,就這樣,何總編讓我把地上的錢撿起來,二一填作五,給她倆分了。可蒹葭說啥也不要:無功不受祿,1000元我都不要,幹嘛要你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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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我再次來到省城。何總編沒看著,蒹葭也不見了。
我的那部《曆代後宮演義》,雖然被急急忙忙送到了印刷廠,可印刷廠始終沒有開機付印。何總編雖然是簽字了,可他是在上任省城高新技術開發區區長的前一天才簽的字。接替他的新總編一點也不給他麵子,說要拜讀後才能決定是否往印刷廠打錢。就這樣,一拖再拖,我隻能再厚著臉皮來找他。可昨日的何總編,今日的何區長卻躲著不肯見我。
我想起了蒹葭,好不容易坐公共汽車找到了夜夜春宵歌廳,一問才知道,蒹葭已經有好些天沒來了。
今天的夜夜春宵歌廳,燈光比上次來的時候亮多了。上次陪何總編的歌女這次陪我說:大哥,今天隻能唱歌可不能幹別的啊!
還沒等我回答,她就自言自語地說:公安局也是的,不知道犯什麼斜勁,又開始大搜查啦,抓著一個罰5000呢!我們這些下崗姐妹一月交300元,也是納稅人呢!也不容易啊!可這些人隔個月八的就來騷擾一回,影響生意啊!你要覺得真有問題,那就徹底取消啊!可有的管事的還不同意,說下崗女工就業困難。還說什麼,這有利於改革開放、有利於發展經濟、有利於社會穩定,連攔路搶劫和強奸犯都少了。既然好處這麼多,那幹嘛還來查啊?
這你不懂!凡事總得有個度,驕狂必須過正。從她嘴裏,我見實在也掏不出蒹葭什麼消息,便站起來給她50元錢,開開門走了。
她隨後趕上來對我氣洶洶地說,你這次咋出這麼點血呀?太摳門了。
我從省城回來,找到了蒹葭的家。四位老人說,他們也不知道蒹葭在哪。他們隻知道蒹葭一個星期打一次電話,半個月郵寄一次錢,一個月回一趟家。再問什麼,他們就說不出來了。
回到家,妻子梅玉顯得特別溫柔,又是端茶又是打洗腳水。上完床,做完愛,她才說想和我商量一件事。
她說,她能幫我把《曆代後宮演義》出了,前提是得支持她把工作調到省人民出版社去。
我一下子醒悟了。我想起了蒹葭說她和報社總編有染的話。我突然有了一種預感,我不冷不熱地說:出版社那個新勝任的總編就是昨日報社你那個總編吧?!
對對對,你怎麼知道了?你去出版社見著他了?梅玉特別興奮。
不想離婚,也就不好捅破那層窗戶紙。我說,你心想去,我攔你也沒用。什麼時候走?
她說,你同意,我就明天去。是先借調,然後慢慢辦手續。
看來你這個報社總編在省城的根基還不深啊!省城一百多裏地,他不能天天往回跑,你也不能天天往回跑……關係既然辦不了,他那麼猴急的把你弄到身邊幹什麼?我質問梅玉。
梅玉倒是撐得住氣,她拽著我的耳朵說:虧你還是寫曆史小說的,一朝天子一朝臣都不懂?他孤掌難鳴,當然希望我這個辦公室主任來幫他。再說了,你胸無大誌,我也總不能老圍著鍋台轉來陪你吧?人各有誌,我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一個月後的周末,妻子從省城出版社回來,把我的《曆代後宮演義》書稿帶回家說,社領導開會研究了,對你的書稿提了一些具體意見,讓你按照他們的意思有所增刪,再重新審查可出。
我一聽就火了:什麼社領導意見?是報社領導還是出版社領導?說來說去,還不是他一個人的意見?
你嚷什麼啊?就是他一個人的意見又能怎樣?現在是市場經濟,出版社也得自食其力,也得講經濟效益。你總不能讓出版社賠錢吧?你的《曆代後宮演義》,是有出版價值。可發行不出去怎麼辦?現在出的書得好看,得迎合讀者口味,你知道不知道啊?!
一年後,我的《曆代後宮演義》,仍然沒有出來,也不可能出來了。因為,我的妻子把調轉手續已經辦妥。奇怪的是,接收她的不是出版社,而是高新技術開發區。我不得不佩服我妻子梅玉的社交能力。不用問,她已經靠上了何區長,不然她不會當上開發區的辦公室主任。她完成了“從一個基本權勢男人的懷抱裏到另一個更有權勢男人懷抱裏”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