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就是那個敢威脅縣令執意不肯放人的捕快,其實傅薑對這個人並不反感,畢竟對方也隻是秉公辦事。
年輕人似笑非笑:“嗬,我可不記得別的犯人也有這種特權。”
青年戲謔的語氣讓傅薑有些臉紅,做不出仗勢欺人的姿態,少女隻能低聲道:“還請您行個方便。”
“不敢。”青年冷哼一聲,卻也沒再為難她,側身讓了開來:“請吧。”
沒想到對方這麼容易就放行了,傅薑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多謝。”
到了傅棠所在的牢房,衙役讓牢頭打開門後便退到一邊,“您請進吧,小人就在外麵侯著,有事您招呼一聲即可。”
傅薑客氣道謝,從身後隨行的丫鬟手裏接過食盒,獨自走了進去。
裏麵傅棠見到少女進來,有些意外的瞪著她:“你怎麼來了?”
站在牢房中央的少年身材高挑卻單薄,長相和傅靜雅有五分相似,隻是年輕的臉上少了幾分陰柔,上麵還有著尚未痊愈的傷口,看上去愈發顯得野性難馴。
傅薑見了那大塊青紫不禁嚇了一跳,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們竟然沒告訴我你受傷了!嚴不嚴重?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傷到?”
“沒了沒了!”傅棠不自在地避開,惡聲惡氣道:“一點小傷而已,真是大驚小怪。”
傅薑默默看了他一會兒:“你可真有出息,還學會絕食了。”
“誰讓他們敢關我?”少年冷哼:“別以為我不知道,肯定是那老妖精授意的,不然衙門能有這個膽子?”
這次你還真錯怪他了,傅薑坦然道:“不是叔叔吩咐的,是我的主意。”
“你……”
傅薑不給他發火地機會,問道:“你為什麼打人?還下手那麼重,你差點把人打死知不知道!”
“這麼說那小子沒死了?”傅棠吐了口唾沫:“便宜他了!”
“出了人命有你什麼好處?”傅薑無法理解兩個少年之間能有什麼深仇大恨。
“沒什麼好處,小爺痛快就行!”
“打死人你也得跟著償命。”
少年滿不在乎地翻了個白眼:“償命就償命,誰怕啊?再說了,他也配?”
傅薑拿他無可奈何:“你告訴我,為什麼打人?”
“那小子輸了錢不認賬,徐二哥和我氣不過,就打了唄。”
傅薑注視著少年的眼睛:“就因為這個?”
“不然還能有什麼啊?”傅棠不耐煩地扭過頭,發現少女一直盯著自己不放,最後仿佛受不了似的,低聲吼道:“是他,他說我是沒爹沒娘的野種,還說你不過是傅家養的……玩物。”說到最後,少年惡狠狠地踹了牢門一腳:“下次被小爺見到還打他!”
聽完少年的話,傅薑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從小到大,傅棠為她打的架數不勝數,雖然他沒叫過自己一聲姐姐,卻是真心實意把她當做家人。就是因為這樣,盡管這個男孩身上有那麼多的缺點,傅薑也從來不忍心真的責怪他。
“幸好沒出人命,所以這次就算了。”少女再一次心軟:“但是你答應我,以後不管聽到什麼,別再輕易動手和人打架了,好不好?”
少年不滿地瞪大眼:“你讓我忍那些雜種?!”
“別人怎麼說,是別人的事,反正改變不了事實,你何苦和他們做那些口舌之爭?”想起以往對方為自己受傷的種種,傅薑微微紅了眼眶:“你知道每次聽說你在外麵和別人打架,我有多擔心?”
傅棠最見不得她的眼淚,握緊拳頭掙紮半晌,最後隻好別扭地撇過頭,小聲道:“哎呀好了好了,知道了,真是囉嗦。”
少年終於妥協,傅薑也不願惹他不高興,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把剛剛放在桌子上的食盒打開,“餓不餓,我給你帶了飯菜。”
傅棠還記著自己早上說過的話,靠著牆氣哼哼地:“你拿走,我不吃!”
少女嗤笑道:“不吃飯你想成仙啊?”
“哼,小爺倒是看看他們敢不敢餓死我。”
合著他是有恃無恐。
傅薑想了想,狡黠地笑了一下:“我今天得知,趙家少爺如今已經醒了,等人能夠出堂,縣太爺過兩天肯定就會結案。隻要咱們誠心道歉,並且加以賠償,相信到時候官府很快就會放你出來。我以前聽說人不吃飯不飲水也能熬個六七日,左右在那之前你就被放出來了,所以既然這些天你想挨餓,那就餓著好了。”說著作勢把碗碟收回去。
“老子怎麼可能道歉!”傅棠雖然嘴硬,但還是過來一把按住了少女的手,懷疑道:“喂,你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