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尹府的書房內就傳來“啪!啪!”的竹板聲,中間還夾雜著隱隱的啜泣,隻見小靜婉倔強地站在比她還高的書桌前,悄悄地將慘遭竹板“輕吻”,腫的跟紅蘿卜似的左手別在身後,大大的眼睛狠狠瞪著剛剛逞凶的“壞人”,可惜白皙的臉盤上掛著的幾顆“金豆子”泄露了她的委屈。看著她逞強又別扭的樣子,換成是我恐怕早就忍不住心軟了,一把抱在懷裏狠狠“蹂躪”一番了,不過眼前尹老爺渾身散發出的怒氣顯然沒有因此減少半分,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這一大一小的對峙讓整個書房裏都彌漫著一股讓人心悸的低氣壓,其實起因實在是不值一提,小靜婉本就好動,加上年紀幼小,在書桌前根本就坐不住,不一會就像蠕動的小爬蟲一樣扭來扭去了,在尹老爺幾次三番糾正未果,小靜婉又打碎了他心愛的硯台將整個書桌全毀了的情況下,尹老爺爆發了,一頓“竹筍炒肉”反而激起了從小備受寵愛的小靜婉的性子,父女二人就這麼一直僵持著了。“你到底認不認錯?”

某個小蘿莉繼續頑抗到底。唉,其實我覺得尹老爺已經不在氣頭上了,硯台再珍貴也沒有自己的女兒重要,況且尹老爺一直那麼疼靜婉,隻要小靜婉服軟討個好讓尹老爺就坡下驢就行。可惜這個道理現在跟她說也太早了點,所以趁尹老爺再次惱羞成怒之前,還是我來吧。於是我挪到尹老爺麵前,沒錯,就是“挪”,誰讓我腿短呢,又穿了那麼多衣服,能挪得動就不錯了,拽拽他的袍子,

“老爺,婉姐姐被打了,手都變成蘿卜了,肯定很疼很疼的,要不香兒幫婉姐姐吹吹吧!”說完我就挨到小靜婉身邊,抽出被打的那隻左手,鼓起腮幫子使勁地吹。哼,就不信你不心疼!

“好了,念在已經受到了處罰,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以後要好好用功學習,知道了嗎?”

小靜婉癟癟嘴,“金豆子”開始不受控製大顆大顆往下掉,眼看著就要泛濫了,我急忙開口假裝天真地說:“婉姐姐,你好厲害,手這麼腫了都不哭,香兒要跟姐姐一樣,以後也不哭了,愛哭的小孩不是乖孩子,香兒要做乖孩子!”小靜婉正在醞釀中的情緒一頓,眨了眨眼睛,頭一歪,一副迷惘的樣子,可能是在思考,是接著哭呢還是做妹妹的榜樣?好難選哦!

好萌哦,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啊!我偷偷在心裏咽了咽口水。

就這樣,我開始了我的古代學生生涯。早上學習認字、練習書法,認字是因為我現在隻是個四歲的小女孩,既不想當天才也不想做妖怪,而且現在用的都是繁體字,我也不太認識。練習書法則是應我的強烈要求,誰讓上一世我的字那叫一個難看,為此吃盡了苦頭,所以非常羨慕能寫一手好字的人,這一世既然有這麼好的先天條件,我一定要練出一手好字。不過,我明顯高估了現在這個身體的自控力,根本無法控製毛筆的走向,常常是一筆下去整張紙上都爬滿了蚯蚓,看得老爺每次都緊皺眉頭,大概是看在我那麼“好學”的份上,不忍再打擊我吧。至於《論語》,古文,古詩詞什麼的,我都是聽聽就算,泛泛看過,不求甚解,隻要不是一無所知就行,而老爺一方麵受西化影響較深,本就不太看重,二來我隻是個女孩子,又不指望我考狀元,看我不是很有興趣,自然也不會對我太過嚴格要求。

下午除了聽老爺講解古文外,我主要的功課就是學習外文,上輩子學了十幾年的英語,可惜幾乎不曾實踐過,現如今從頭來過還是擺脫不了。尹老爺早年曾在德國留學,也曾周遊歐洲,所以懂得好幾門外語,書房中大半的書籍也都是外文的文獻,考慮到以後的形勢,我決定主要學習德語、俄語和法語,英語也抽空複習複習,別落下就行。雖然說這是個虛幻的世界,但我發現重大曆史事件的走向卻是基本相同的,比如說日本的侵華、國民黨的消極抗日和民間抗日誌士的崛起,這也許就是大勢的力量,不是人力可以隨意更改的。我是學曆史政治的,知道一件曆史事件的發生乃至社會現狀的形成都是由很多原因造成的,有曆史的因素、社會物質生產方式的影響、政治的角逐以及個人的選擇,但畢竟時勢造英雄。也許這裏不會有毛主席的出現,甚至不會有中國共產黨的成立,但我可以肯定基本的走向不會有大的偏差。我沒有滔天的野心,也沒有這樣的能力,所能做的隻是多做準備,趨吉避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