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徹!我說過多少次了,你能不能不要露出這種茫然的表情?你要知道,你已經是個警察了,到底有沒有這個自覺?”
不滿的斥責聲出自程徹身邊的中年男人,這人麵貌生得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嚴,眼底流露著犀利與睿智的目光。
被他一吼,程徹忙挺了挺胸膛,每當組長這樣連名帶姓叫他的時候,就是在即將爆發的邊緣,以往經驗告訴他,不想考驗組長的忍耐力,最好識相地閉嘴。
“那個,組長,我們還是趕快去查看現場吧。”程徹指了指警戒圈內,率先一溜煙溜走了。
董鵬望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的新人,真不好帶,這小子什麼時候才能成熟點兒?”說完,也跟上前去。
兩人拿出證件,順利進入警戒線內。剛入內,立即有一名警員迎上前來,“董警官,屍體是一名年輕女性,第一發現人是到附近晨練的居民,我們正在給他做筆錄。尚法醫也來了,才開始查看屍體,至於死者身份,還在調查當中。”
“好,繼續查。”董鵬點了點頭取出一雙白手套,遞給程徹。
程徹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組長,這是要我去幹什麼?”
“看法醫驗屍。”
程徹臉色驟變,死盯著那副白手套,不覺往後退了一步,吞了吞口水,“尚法醫不是已經在驗屍了?我就不用了……”
“還不接著?我手都舉累了,你哪兒來這麼多廢話?”董鵬如電的眼鋒掃來,“我們做警察的,難道還怕和屍體打交道?別給我丟人,趕緊去!”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吼出口的,惹得旁人紛紛側目。
程徹摸了摸鼻子,不敢再抱怨,接過手套,忙向著屍體跑了過去。
董鵬卻沒有跟上,而是在現場翻看著照片和記錄,然後繞著已搬走屍體,隻放著一個洋娃娃的沙發端詳起來。片刻,他自警員手裏要來證物袋,自己也戴起白手套,把洋娃娃小心拿起放入袋子裏。
做完這一切,程徹正好也返了回來。手裏還拿著記事本,在董鵬麵前站定,做了幾個深呼吸,臉色看起來比剛才青白了幾分,一副隨時會嘔吐出來的模樣。
“看完了?新人會有些不適應都是難免的,以後你就慢慢習慣了。”董鵬氣定神閑地拍了拍程徹肩膀,“尚法醫怎麼說?”
“死者背後中了一刀,凶器就插在傷口上,初步判斷,這就是致命傷,但身上是否還有其他傷,需要回去再做詳細查驗。從屍體僵硬程度和屍斑來看,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是在午夜之前。”程徹一口氣彙報完。
“沒了?”
“就這麼多,尚法醫說稍後會把驗屍報告交到您的辦公室,這是在屍體上發現的匕首。”程徹說著,拿出另一個證物袋,交給董鵬,裏麵盛放著一把外觀普通,卻是沾滿了血跡的小刀。
董鵬伸手去接匕首,順便將剛才拿在手裏的洋娃娃塞給了程徹。程徹舉在眼前,疑惑地問道:“這是?”
“和屍體一起放在沙發上的,我看過了,放屍體的沙發很破舊,如果我猜得不錯,應該是垃圾場原本就有的東西,這一點稍後問過垃圾場的工人就可以確定,可奇怪的是,這洋娃娃卻很新,顯然是被人後移到這裏,凶手殺了人,還特意放一個洋娃娃在旁邊,不知道有何用意。”董鵬看著證物袋中的匕首,隨口答道。
程徹皺起好看的眉,洋娃娃抱在他手裏,卻是說不出的和諧。他一雙黑眸緊盯著洋娃娃,忽然一拍額頭,驚呼道:“我想起來了!”
董鵬被他嚇了一跳,“你吃錯藥了?”
“不是,組長,您還記不記得我之前提過的最崇拜的小說作家吳蕭?他有一本書叫作《洋娃娃的殺意》,書中的凶手,就是按照一首關於洋娃娃的兒歌來殺人,我記得那首歌是這樣唱的:‘妹妹抱著洋娃娃,來到花園去看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小鳥叫喳喳’……”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董鵬一揮手,打斷了程徹的歌聲。
程徹卻顯得很是激動,雙眼灼灼放光,“我記得那本書裏,有一個死者就是懷抱著洋娃娃。”
“你是說,凶手這作案方式,是在模仿那本書?”
“我覺得一定是!組長,這凶手肯定也是吳蕭的書迷!”
程徹話音才落,腦袋便被董鵬敲了一記,“我們查案要講求證據,不是靠主觀猜測,你以為憑著一本偵探小說,就能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