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您去不得!那邊亂著呢!福晉~~”
自己也知道群情激奮不是湊熱鬧的時候,也不難想象災民更是餓民,他們雖是本性善良,可在生死存亡的時候,人性再善也終是歸於蠻荒時候,古時不是還有餓殍遍地人吃人的慘況嗎!誰知到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可是他還限在裏邊呢!!不會有事吧!
又走近了幾十米,前麵的情景已經清晰地刻在眼裏了,我所有的認知中沒有可以形容那一刻的震撼的詞語,也找不到什麼來描述那些災民的樣子,瘦骨嶙峋?饑寒交迫?以前看過黑鏡頭中非洲的難民是什麼樣子,那幼童皮包骨頭,瘦若拳大的頭顱上睜著一雙空洞的大眼睛。眼下的這些人也差不多了,個個衣不蔽體,女人幹癟的乳房露在外麵,見者卻毫無戲謔的可能,一個個瘦的可以清晰地看見一條條肋骨,小孩子空洞的眼神不知道看著什麼,就這麼靜靜地趴在母親的懷裏。這樣一群人自己大概就可以對付五六個,完全是弱不禁風的談不上什麼危險,可是就是這樣,立在高處的那些虎背熊腰的衙役卻毫無憐憫之情,一下下皮鞭抽在身上,有的人被掀翻在道邊,有的卻倒了下去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
“明月,去叫那些丫鬟婆子們把後麵車上能吃的能用的都給他們分了!”
“是!”明月收了收眼裏的淚,感激的看了看我,扶著我坐在一邊的大石頭上,轉身去辦這件事去了。
茫然的瞅著那邊兒的災民,天災本就如同虎狼,他們帶著對生的渴望輾轉了這麼遠,一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他們認為還有生存希望的地方。可是瞧瞧這些父母官,不但不讓進城,反而這般的凶狠對待,這就是康熙自詡的煌煌盛世嗎?自南方逃難而來,不經大城大鎮,卻天南海北的被趕至到這處,瞧那身上舊傷新傷的痕跡,什麼閉城鎖門,什麼為了穩定地方,還不是這一路上的貪官汙吏們怕皇阿瑪瞧見這群災民,都一個勁兒的把人往小路上轟,這轟那轟的這才到了這個本來算不得繁榮的小小滄州城,隻怕瞧不見的不知道還有多少。皇阿瑪呀,您這趟出巡巡得甚好啊!
“壞了九哥!你瞧,災民都朝九嫂那邊兒去了!”
“什麼!”正氣急敗壞的某九正拿著馬鞭對一個衙役抽的起勁兒,忽然被老十的話嚇了一跳,放眼看去,烏攘攘的人群早就將那輛馬車掩住,哪裏還看得見影子。
“壞了!駕!!”駿馬昂首一嘶,便撒蹄朝人群跑去。
老十哪敢怠慢,正欲上馬追過去,又想起什麼轉身朝那跪在地上的衙役狠狠一個窩心腳:“狗奴才!快快叫上人跟爺過去,要是我九哥跟九福晉有個什麼好歹,爺要你一家子的命!!”
說罷,任那衙役一個激靈翻滾起來召集人馬,自己則掉轉朝九哥跑去。
“別搶~別搶啊~~~你別和小孩子搶東西!!你怎麼這麼無恥!你給姑奶奶吐出來!!”某人顧不上衣衫不整暈頭轉向,跳起來踩在馬車上死命的扣住一個大個子,生生的從他手上嘴上搶了半塊糕餅,連帶著幾個饅頭和半隻雞腿,一股腦兒塞在一旁的明月懷裏,要她遞給嗷嗷哭鬧的小孩子,跟著一個躍起,一腳踹在一個正跟老婆婆搶麵餅的家夥身上。
“寧馨~~~寧馨~~”某九心急火燎的趕過來,甩著鞭子衝開人群之後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個情景。車板上站著一個發髻零亂的女子,袍子的一角兒很帥氣的卷了起來,被一條腰帶極不合襯的紮在身上,臉上幾塊土漬,顯然是摔倒了蹭上的。雖然一副凶神惡煞的摸樣,身後馬車裏探出的幾個小腦袋顯然被護的很周全。
胤禟忽然覺得很想笑,不是平日那種見她吃癟的嘲笑,卻是那種見了她平平安安生龍活虎的樣子開心的想笑。鬧不懂自己剛才一聽到她被災民圍住為什麼會這麼慌亂,也不懂為什麼這一刻這麼想把她護在身邊。
衝開人群,策馬趕到車邊,順手把這個咋咋呼呼的小女人一把卷起扔在身前圈住。揮手讓隨後趕來的老十指揮著小六子跟那幫衙役把車趕出來,就在一陣埋怨聲中揚長而去。
“喂~你讓我下去,還有孩子沒吃到飯呢!”
“老實待著,爺會處理!還用不著你這個福晉出麵,女人就該乖乖聽話才是!”
“你怎麼處理?也跟那些個差役一樣拿著鞭子處理嗎?我跟你說,你要是敢那樣兒,我就跟你離婚!!”身前的小女人還唧唧歪歪的瞎吵,言談間盡是對自己的不信任,忍不住火大,伸手就在她小PP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離婚?”
“哎呦~你幹嘛打我!你快放我下來啊!”
“放你下來你能讓滄州知府開倉放糧嗎?你以為就你帶的那些個東西能解決這些災民什麼問題能解決多久?放你下來叫他們烤著吃嗎?給爺乖乖閉嘴聽話。”忽而方向一轉,身子已經被他穩在懷裏,耳後一陣陣熱乎乎的呼吸,喘的心裏亂七八糟的,壞了壞了~~一跟這家夥靠近就開始不正常,妖孽呀~~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