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是我的故事。”
她卻搖搖頭,望著西方的大山發呆,愣神許久之後,才有些木訥的出言問道:“你說,那山後有什麼?”
這次換成了男人搖頭,但是卻不如她那般猶疑,長長的黑發在他身後飄蕩,修身的黑袍微微晃動,他也把眼神望向大山,卻被那即將沒入山下的太陽晃得睜不開眼睛,不由的別過頭,避過那即使將沉卻依舊光芒刺眼的落日,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那還真不是我的故事。”
“罷了罷了,那就再等等,總有一天,那會成為我的故事的。”男人後退兩步,轉過身,離那看不到底的懸崖峭壁遠了一些,這讓他終於鬆了口氣,站在那麼危險的地方,他的心裏總是感到有點惶恐,雖然明明知道自己掉不下去,但心裏還是和那懸崖一樣沒底。
“可是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山後有什麼。”女人也回過頭,不再雙目無神的盯著那依舊光芒刺眼的落日,而是有些咄咄逼人的看著打算就此離去的男人,似乎不得到答案,她可不打算就此輕易的讓他離去。
已經邁開步子打算下山的男人回頭,看著那眼神灼灼的女人,嘴角掛起了點點微笑,看不出是嘲笑還是安慰,“那也不是你的故事,你管他山後有什麼,或許山後還是一座山,何況我也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知道。”女人有些頹喪的轉過身,又戀戀不舍的回頭望了一眼那已經掩去落日光輝的大山,才小跑兩步,跟上男人的步伐。
“那不屬於我的故事,我怎麼會知道呢。”男人邊走邊說,不知那裏來的山風,吹開他鬢角的長發,露出他側臉上一道長長的疤痕,男人有些惱怒的望著那風來的方向,伸手捋了捋頭發,好將那絕美臉頰上的唯一一點“失誤”再次藏起來,依舊溫和的接著說道:“即使是我的故事,我大概也不會知道。”
聽著這完全不著邊際的話語,女人沒有接下去,隻是靜靜的走著,落日昏黃的餘輝灑在她的身後,將她的一身白裙染得金黃,完全沒有一點瑕疵的容顏上流露著點點悲傷,此刻的她聖潔的就仿佛是一個降世的仙子,麵露悲戚,而又滿心善意。
走了兩步,男人似有所悟的回過頭,卻已看不到女人的身影,匆忙的奔回到懸崖邊上,卻隻看到一襲白衣慢慢的消散在重重的迷霧之中。他歎了口氣,也縱身躍下,感受著那風聲的呼嘯,和那濃霧的的凜冽,並沒有思考太多。
已經空蕩蕩的懸崖,在太陽落山的昏暗之中,隻有男人的一句歎息在隱隱回蕩,久久不散,“不是我們的故事,為什麼又要強加給我們!”
在那千萬裏之外的西方大山之下,一個中年道人正在山腳下收獲自己唯一的一棵麥子,他小心翼翼的折下那金黃的麥穗,心滿意足的笑了笑。正在他仔細的欣賞他這明年一年的食糧的時候,忽然心有所應的抬起頭,望向東方的大山。
那座分割了大陸和海洋的大山之上,隱隱的有兩道霞光掠過,即使微弱,也沒能逃過道人的眼睛,他皺眉瞅了半天,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揮了揮手,就像擦去一幅沙畫一般的抹去了自己住了很多年的茅草屋,向著落日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