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十字聖堂,坐落在都靈城五座山丘當中最南麵的一座的頂部,四座尖頂塔樓將整座聖堂相連,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十字形狀,堪稱壯麗的聖堂全部僅有黑色和白色兩種顏色,沒有什麼多餘的雕飾,更無任何豪奢的點綴,僅僅留下靜謐肅穆的莊嚴,令人心生瞻仰。
聖堂的周圍是一片白色的大理石廣場,正對著聖堂大門前的一條潔白的階梯,層層疊疊一直通向山腳下,廣場周圍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噴泉,清澈的泉水從水池中溢出,順著階梯旁的溝渠留下山丘,灌溉著廣場周圍的花草和古木。
愛德華和小教士韋伯一步一步踏著階梯走上了山丘,在潺潺水聲和巍巍鍾聲當中,仿佛朝聖者般的韋伯,每踏上一層階梯就會跪下來,滿含熱淚的頂禮慕拜著,讓一直在旁邊看著的愛德華不由得心生感慨。
事實上不僅僅是韋伯一個人,在這條漫長的大理石階梯上,也同樣有不少人也在做著類似的事情——有穿著貧寒的平民,也有打扮豪奢的富人,但是在這漫長的階梯上卻沒有任何區別,堅硬冰冷的大理石同樣承載著他們的身體,雙膝跪下的時候,同樣會磕破他們的膝蓋。
雖然經過了這麼漫長的旅程,小教士韋伯的身體似乎沒有半點成長似的,依然孱弱的像是書房裏的學者,整整花了三個小時,兩個人才走完了這漫長的階梯,踉踉蹌蹌的韋伯甚至連腿都快抬不起來了,連著兩次癱倒在地上,如果不是愛德華及時抓住了他,可憐的小教士大概會沿著階梯整個人滾下山去。
整個過程當中愛德華一言不發,韋伯也同樣沒有說任何話,直到兩個人站在了光輝十字聖堂的大門前,愛德華才把拐杖遞到了他手裏,麵帶笑意的小教士擦了擦臉上的淚花,雙手接過了拐杖,咬著幹裂的嘴唇緊緊跟在愛德華的身後。
“遠道而來的教友,請問二位來到光輝十字聖堂有什麼目的嗎?”一個站在大門前身穿白袍的年輕人慢步走到愛德華和韋伯的麵前,顯然小教士身上那和他一模一樣的服飾讓他注意到了這兩個人,十分誠懇的開口問道。
“願光輝十字永遠祝福著你,這位教友,我是來自海牙堡教堂的韋伯·亞曆山大,而他則是愛德華·威特伍德,一名聖樹騎士的侍從。”已然麵色蒼白的韋伯依舊拄著拐杖走上前去,微笑著回答道:“我們是奉海牙堡主教的命令,執行一項神聖的任務。”
說著,小教士有些吃力的從衣服口袋裏麵掏出主教交給他的信封,遞到那人的麵前。一抬頭卻發現他整個人都愣在那兒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愛德華的那張臉,右手不停的顫抖著,仿佛那封信有千鈞重。
“你、你就是那個愛德華·威特伍德?!”這位教士看愛德華的眼神倒不像是在看一個侍從,更像是一頭獨眼巨怪,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臉:“這、這可真是……真是……”
教士似乎很想說出某個名詞來,但是想到這種蓋棺定論的話自己根本沒有說的資格,就隻得強迫自己硬生生塞了回去,無比鄭重的接過了那封信:“請二位隨我去東塔樓的禱告室暫時等候,我這就去通稟大主教!”
………………聖堂東塔樓的禱告室並不寬敞,空蕩蕩的房間內隻有幾排長椅而已和一個祭壇而已,光輝十字的大理石雕塑就這麼擺放在空無一物的牆壁上,斜側著從百葉窗外映射進來的陽光照耀在上麵,少了一份威嚴,卻更加莊重,令人心生純淨。
愛德華和韋伯就這樣坐在長椅上等待著,盡管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等到了眼前,小教士依然緊張到渾身顫抖,他很清楚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將會有一場審判,來決定這神跡是否屬實,而如果不屬實的話……
韋伯看了一眼身旁的愛德華,黑發少年的表情依舊是那麼淡定從容,仿佛沒有任何可以去擔心的事情一樣,安靜的像是在午睡。
小教士艱難的吞咽著口水,目光越來越決絕——愛德華他是背負了光輝十字恩典的人,他的身上背負著光輝十字贈予的使命,無論如何他絕對不能死,至少……至少絕對不能因我而死!韋伯緊緊攥著拳頭,甚至忍不住低下頭,雙手合十禱告起來。
“讚美光輝十字,讚美一切!”無比蒼老的聲音帶著喜悅的情緒推開了門走進來,愛德華從椅子上站起來轉過身,一個身形高大的老人走了進來,他看起來十分瘦削,花白的頭發稀稀疏疏,就連胡子上也沒能留下一點點黑色,臉上的皺紋和眼袋讓他看起來很是疲憊,卻有一雙純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