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是汗的愛德華再一次揮劍擋在了門前,馬可製作的燃燒劑已經全部用光了,黑發少年唯有繼續揮舞長劍,才能阻攔著群已經徹底被格拉托尼吞噬的瘋子。已經消耗了太多體力的愛德華隻能漸漸開是服從於身體的本能,像是狂躁的野獸一樣撕開一個又一個脆弱的身體。
疲憊,卻又好像出現了些許的改變,完全被理智和思維放開的身體反而更有效率,完全無需看見也不用聽見,手中的鋼劍自然會刺穿對方的咽喉和心髒,撕開肌腱,捅進顱腔,塗滿眼球的血漿好像蘊藏著什麼充滿刺激的物質一樣,讓心跳變得更加興奮起來!
不對不對,自己不應該為這種東西去興奮,這種低等而又原始的刺激隻會讓自己越來越服從獸性的本能,殺人隻是必要的手段,殺人絕對不是享樂——殺戮是為了避免更多的殺戮,死亡是為了阻止死亡,隻是一種很有效的方法,絕非目的。
去追求這麼低級的玩意兒,自己豈不就和倉庫裏的那頭饑餓惡魔毫無區別了嗎?
“啊——!”大喊著將自己的理智重新拖回身體的黑發少年,突然感到胸口一陣空虛的沉悶感,身上的鮮血突然令他感到無比的惡心,但還是將劍鋒捅進了最後一個家夥的嘴巴,從他的後腦勺穿了過去。
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讓胸口中燥熱的空氣能夠釋放出來,身體幾乎都快濕透了的愛德華看著已經堆滿了大大小小屍體的巷口,幾乎都快要把整個街道給淤塞住了——這些東西多少能為他爭取一點點休息時間,慢慢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倉庫裏的格拉托尼開始越來越暴躁了,整個樓房都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顯然儲藏間裏所有能夠補充能量的食物都已經被它吃的一幹二淨,更嚴重的還不僅於此,不停產卵的格拉托尼同時也在消耗著它自己的能量,這頭怪物已經變得越來越虛弱了。
按照安潔拉的話來講,僅僅是一倉庫的糧食根本不足以讓格拉托尼進化到可以吞食磚頭和沙土的地步。所以隻要斷絕它的食物來源,格拉托尼就隻能一直停留在這個狀態無法成長。
嗯……被餓死的饑餓惡魔,聽起來像是個不好笑的冷笑話。
“您還坐在這兒幹什麼呢,馬上這個倉庫就要變成‘大火炬’了!”馬可·塔斯克背著太累了所以睡著的安潔拉從像是地震了似的倉庫裏狂奔逃出來——雖然他很想把這個該死的小魔鬼扔在裏麵給格拉托尼陪葬,但結果可能就是自己也跟著陪葬了。
“全部都準備好了嗎?”愛德華拄著劍支撐著自己從地上坐起來:“那麼我們也該撤退了——留給他們一個‘大驚喜’好了!”
“當然,不過您也別本著臉那麼嚴肅。”馬可翹著嘴角調笑著,銀色的和白皙的麵頰都被煙塵熏成了灰色:“我們可是拯救了整個城鎮的英雄呢,難道不應該開心一點兒嗎?”
“我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親愛的馬可·塔斯克。”
“難道我們不已經是朋友了嗎,親愛的愛德華·威特伍德?”銀發巫師故意微笑著反問道:“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能不能和我說說你的計劃?”
“如果我是科爾特斯,在發現格拉托尼被毀掉之後一定會拋棄這裏,畢竟這玩意兒已經沒用了,但他肯定會知道有人來阻止他了。”愛德華沉聲說道:“我要賭一把——在城鎮議事廳久攻不下之後,他會帶著兄弟會的人朝這邊來。”
“我要他的腦袋,來結束今晚的這一切。”
“……科爾特斯不會帶很多人來的,他不能讓人發現這頭怪物是被兄弟會放出來的,但他同樣無法割舍這件可怕的武器。”馬可些許的沉默了一下,隨即便開口說道:“他最精銳的弟兄除了攻打議事廳的,都已經在倉庫裏被你幹掉了!”
“需要我做什麼嗎——比如當個人質讓你能夠和那家夥一對一決鬥?”
“不用了,對付一個已經瘋掉的家夥,我還用不著這麼麻煩。”愛德華搖了搖頭,指向不遠處的一個閣樓:“你帶著安潔拉躲到那裏去——現在已經快到半夜了,聖樹騎士團的援軍馬上就會抵達,被發現可就麻煩了!”
“另外,凱拉·維恩也在那裏,我沒有殺死她。”馬可剛要離開,聽到愛德華的話身體立刻頓了一下,沉默著沒有回頭,繼續聽愛德華說道:“但是她可能已經離開了,或者你現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