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貴的財政大臣納法裏奧·布林狄希大人,這裏就是您的房間了。”穿著一身精致華服的多米尼克隨從恭敬的打開了艙門,朝著站在身後的納法裏奧拱手示意:“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在下效勞的,我就在您旁邊的房間裏等候。”
“知道了。”納法裏奧滿不在乎的朝他揮了揮手,表情極為不屑——雖然如果有選擇的話,他也不想要一個多米尼克人當隨從,但是考慮到自己身負的外交使命,如果沒有一個對那座巫師城市有著足夠了解的人是絕對不行的,更不用說作為一個“標準的都靈貴族”,納法裏奧對於多米尼克語更是一竅不通。
隨手打發走了那個自稱和奧托維克家族有親戚關係的隨從,納法裏奧有些焦急的走進了房間裏將門關上,臉上還有些緊張的冷汗——這一次賀拉斯陛下的委任實在是太突然了,而且還是在向貝裏昂公爵發出了掌璽大臣的邀請之後,突然任命自己擔任使節前往多米尼克。
難道說……陛下已經知道我和貝裏昂公爵的關係了——畢竟當年布林狄希家族就是支持貝裏昂登基的家族之一;還是說僅僅是碰巧了而已,畢竟自己也是禦前議會的重臣之一,派遣財政大臣出使也不是沒有先例,而且多半也是即將得到重用的前兆。
滿是心思的納法裏奧不停的在奢華的房間裏來回踱著步,不論他表現的多正直,當心中有鬼的時候就會忍不住去懷疑,哪怕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合理。
但是這一切也可能會是一次重大的機遇——隻要這份協議是自己來簽訂的,不論哪個該死的愛德華·威特伍德做了多少工作,最後的功績全部都會是自己的,這樣一想納法裏奧又忍不住開始興奮了起來。沒錯,一個鄉下出來,靠這運氣和獻媚的臭小子,怎麼可能比得上自己這樣出身高貴,受人尊敬的古老貴族呢?
隻要自己在多米尼克大獲成功,貝裏昂公爵重返都靈城擔任掌璽大臣,再加上賀拉斯陛下身體每況愈下,無法經常過問政務,整個禦前議會就是正直的都靈貴族的天下了,風氣就會立刻粉刷一新——像霍拉德·米內斯特那種貨色立刻就把他趕回那個散發著魚腥兒的海馬港去!
不過墨瑟·凱恩必須留下來,這位大團長雖然討厭但還算正直,留著他可以保證賀拉斯陛下不會懷疑自己的忠誠,還有……船還沒有開,納法裏奧就已經忍不住開始規劃起“未來”了,仿佛一切都已經是近在眼前,自己光榮的站在貝裏昂公爵身側,被他輕輕的拍著肩膀。
越想越渴的納法裏奧坐在了軟榻上,隨手抓起茶幾上的藍寶石酒壺倒了滿滿一杯的葡萄酒,洋紅色的酒水裏還隱約摻雜著一抹流質的褐黃色,仿佛蛇一樣在杯中慢慢遊動著。納法裏奧倒是沒有太多注意這些,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這……這杯酒還真甜。”納法裏奧突然按住自己的胸口,仿佛有些什麼東西堵住了自己的肺部,拚命的張大口喘息著,蒼白的皮膚被湧上頭部的鮮血憋得通紅腫脹,仿佛連眼球都快要蹦出來了。
納法裏奧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酒壺,咬著瓶口拚命的灌進嘴裏,溢出來的酒水弄得滿臉都是,他卻依然沒有停下來——明明早晨吃過東西的納法裏奧,突然覺得饑餓的好像已經一年沒有吃過東西了一樣,褐黃色的流質像是膿液一樣不停的從他的眼睛和鼻孔裏冒出來。越來越不受控製的身體像是瘋了似的抓起所有看得見的食物,拚命的塞進嘴裏……
一望無垠的大海,站在甲板上的柯西莫·奧托維克目瞪口呆的看著對麵都靈的王家旗艦突然發出一聲可怕的嘶吼聲,然後一根根可怕的觸砸碎了甲板和船體,帶著飛舞的木屑鮮血伸了出來,仿佛有一頭可怕的怪獸正要掙脫牢籠一樣,張牙舞爪的揮舞著那一根根巨大的觸手,褐黃色的膿液就像是毒藥一樣四處噴濺!
懸掛著烈焰蒼鷹旗幟的王家旗艦上的水手們還在拚命的反抗著,但是除了淒慘的喊叫聲和被吞噬、被撕扯和砸成肉醬的可怕聲響之外,一無所有。
“格拉托尼……不、不不可能,那個實驗早就應該已經失敗了,早就失敗了!”突然一下子六神無主的柯西莫直接癱倒在了甲板上:“那些資料、那些試驗品……全都是我親手銷毀的,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