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旗軍團日誌——軍團長易薩特.穆哈德爵士陣亡第十一個集市日。
我們困在這個軍營裏已經整整三個月了,直至現在後方還是沒有傳來援軍的消息,盡管還是有幾次突圍的機會,但是在經曆了一次次的慘痛教訓之後,所有活著的弟兄們還是選擇了躲在要塞中固守待援。
或者換個說法,我們在等死。
倉庫的糧食仍然有富餘——在上一任軍團長陣亡之前,我們就在要塞內開辟了一片荒地,種植了相當數量的土豆和燕麥,加上自己飼養的山雞,足以供應全部的消耗;兩條河道環繞在軍營兩側組成了天然的護城河,讓我們在得以安穩之餘,還能擁有幹淨的水源。
感謝尊貴的貝裏昂.馬爾凱魯斯公爵大人,他在建造這座軍營的時候,完全是按照最頂級的城堡構建的,這座綠茵河穀要塞的堅固程度,即便是瀚土城也不過如此了。
但是守護這座瀚土西大門的軍隊,卻是我們這群常敗之軍——不得不說,真是一種諷刺。
真正的危機,卻又來自於士兵們——就在上一次的易薩特軍團長帶領第一旗團發動反攻,結果不幸陣亡,甚至連軍旗都丟失之後,沒有任何一個人還有膽子離開這個堅固的要塞,更沒有一個人有勇氣提出突圍這種想法。
更加嚴重的是,在上一次的突圍戰當中,不僅僅是軍團長易薩特爵士,就連首席掌旗官、第一旗團長和兩位首席副將全部陣亡,整個軍團徹底失去了全部的指揮官,隻剩下我這個易薩特爵士的書記官,和幸存的六位旗團長一起維持著整個要塞不至於崩潰。
但是我們都很清楚,這個軍團早就崩潰了,僅僅是求活的意誌和對光輝十字的信仰,讓他們還沒有把長矛和劍刃架在我的脖子上——但我相信已經有不少士兵有這個想法,隻是還沒有膽子敢實施而已。
各種各樣的想法和觀點,在迅速的讓我們分裂和內鬥;秩序的崩潰讓這種分裂在進一步的加劇——或許是三天後,或許是今天,或許就在下一刻,隨時隨地都會發生士兵暴動,外麵的恐怖的景象讓他們已經開始失去理智了,事實上就連我自己也一樣。
請原諒我這個小小的書記官那無比卑微的想法,這個卑微而且很自私的想法,但是……
為什麼沒有援軍,為什麼我們在這裏堅守了這麼長時間,依然沒有得到哪怕一丁點兒的援助——王國把我們拋棄了嗎,貝裏昂公爵已經忘了我們這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了嗎?
我知道這些都是奢求,但是當這種話聽到一千遍一萬遍的時候,哪怕如我這樣卑微的人也會產生這種困惑,為什麼沒有人願意來拯救我們,難道說我們就是活該被拋棄的?
敵人從未停止過對綠茵河穀要塞的渴望——這裏是瀚土的西大門,隻要攻破了這座要塞,至少有四座城鎮會徹底成為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狩獵的地方——大肆的屠殺、劫掠、縱火享樂,就和他們之前在別的城鎮做過的事情一樣。
說來可笑,我們之前曾經到那些城鎮請求過援助,但是都被無一例外的拒絕了——不僅僅連一粒糧食都不願意給我們,甚至連求援的使者都被逐出了城鎮的大門,仿佛我們這些可憐的士兵們都是一群該死的害蟲似的。
糧食勉強可以自給自足,飲水也不用擔心,我們真正缺少的是真正的士兵和武器——鐵打的長劍和斧頭、箭矢、火油、石砲……這些東西都是急缺的,而現在卻都在迅速的消耗著。
甚至到了現在,兩個士兵才能有一柄滿是缺口的長劍,十個士兵共用一把十字弓,箭矢更是稀罕到了需要找替代品的程度——我不知道這樣的情況還要持續多久,但是早在那之前,綠茵河穀要塞肯定就已經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