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帳幕之中,走進來的赤馬氏族使者卻沒有看到什麼金碧輝煌的豪奢,更不存在堆積如山的珠寶,黃金綢緞,燈火如晝的場景。
熊熊燃燒的牛油火把,幾個堆滿了木炭的火盆就是整個帳篷裏僅有的溫暖和光亮,腳下踩著的柔軟地毯,據說是整張巨怪的脊背皮硝製而成。
在那兩側的木架子上還掛著各式各樣的“戰利品”——黑熊、嘯鷹、血狼、野生食屍鬼、巨怪……各式各樣怪物的頭顱,還保持著它們生前最後的猙獰麵貌,被清理幹淨之後安靜如雕塑一般,卻又是那麼生靈活現,在火光與陰影之中,仿佛隨時都會張開血盆大口撲出來。
而在那些野獸頭顱的下麵,則是一排排的“人”的頭顱——猙獰、不甘、恐懼、憤怒、哀嚎……生前的表情一個個活靈活現,雖然他們再也不會有什麼表情可言了。
東部的瀚土野蠻人和“文明世界”的貴族不同,在他們的眼裏隻有自己親手完成的功績遠比黃金白銀更值得炫耀——所以這些頭顱,全部都是這座帳篷的主人親手砍下來的,是他榮耀的象征,也是最最“崇高”的“戰利品”!
站在帳幕的最最邊緣的地方,渾身顫栗的使者甚至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喘出來,篩糠似的抖著瞪大了眼睛,仿佛隻要稍稍鬆開緊繃的神經,整個人都會攤成一灘爛泥一樣。
在他麵前的地毯上,一頭血狼正盤踞在上麵像是在休息。那猩紅的獸瞳之中仿佛還在散發著某種詭異的力量,讓使者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被鎖鏈緊緊束縛著,根本動彈不得。
這是何等的怪物……不,是魔鬼,隻有從地獄中跑出來的魔鬼才能擁有這樣可怕的力量!
血狼慢慢張開了獠牙,那散發著腥臭味的嘴裏竟然流露出了一絲笑意,一絲玩味的笑意,一點一點的靠近著那不敢上前的使者,這種充滿了挑弄的“遊戲”,看著快被嚇傻了的人類想要叫喊,卻又不敢叫喊的模樣,讓它異常的感到有趣……
“好了,道格拉斯,你這家夥把我的客人給嚇得不輕!”一個無比慵懶,卻又非常年輕有力的聲音從帳篷後麵傳來,而後使者就看到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剛剛還在張開獠牙,仿佛打算撕開他脖子的血狼突然露出了隻有“人”才會有的鬱悶表情,扭著頭一副“不情願”的模樣,一搖一擺的從他身旁鑽出了帳篷。
輕輕地腳步聲從耳畔傳來,茂密的毛發從自己的麵頰和身側劃過,被嚇傻了的使者就這麼僵了一樣待在原地動都不能動,背後一片濕冷!
這就是一個怪物,魔鬼,絕對的魔鬼!
待到整個帳篷重新恢複了安靜,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使者這才緩緩抬起頭,看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披著獸皮的軟榻上,躺著一個看起來相當懶散的年輕人,正在那兒玩味的笑著打量著他。
亂糟糟的黑頭發像是刺蝟一樣,還在腦後胡亂紮著一個辮子。棕黑色的長褲****著上半身,雖然有些瘦小但卻無比的精悍,一柄長長的多米尼克彎刀掛在他的腰間。笑容之中還帶著幾分童趣——顯然還隻是個孩子。
但這個“孩子”,卻是蒼狼氏族的首領,統帥著整個瀚土東部所有的部落的蒼狼大酋長和氏族之王,未來或許還會成為瀚土之王的人!
“抱歉,親愛的朋友,道格拉斯就是這麼喜歡和別人開玩笑,讓你受驚了。”雖然嘴上是在道歉,但是少年的臉上卻沒有看到半點歉意的神色,依舊懶散的躺在軟榻上,帶著玩味的微笑看著他:“能夠原諒他嗎?”
“當、當然!”使者趕緊低下頭連聲說道——否則又能如何呢,難道自己還能抗議?在這位蒼狼大酋長的麵前,要求他懲戒一下自己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