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場旅途,我不知道是誰說過這話,但他說的沒錯——我們總是在不斷的改變自己所在的坐標,從名義上到實際,乃至精神層麵的一切:頭銜、身份、住所、生命、想法……而到了最後,我們總能給自己找到容身之所,不是嗎?但那個不是旅途的意義——而是我們究竟在為何前行。
我們究竟為了什麼才活著?
不明白這一點就與行屍走肉無異,渾渾噩噩的活著一樣可以度過一生,就像許多人在踏上旅途的時候,其實並不明白他們究竟會遇上什麼,在終點等待自己的又是什麼?
有目標,才能算是一個人——我們不是純粹的動物,上天給了我們思考的權力,不論身在何方,活在真實的或者虛幻的,甚至是穿越時空的異世界,我們都能為自己找到存在的意義和價值,找到自己可以去追尋的目標。再聰明的動物也沒有這樣的能力,因為這是隻屬於“人”的特權。
在上輩子的時候我聽說過不少“殘酷現實”的“真理”——想要得到多少,就要拋棄多少;想要打敗怪物,就要把自己變成怪物;拋棄情感,拋棄內心,才能變得強大……
我曾經一度信以為真,並且真的把這些當成了“真理”。
踐踏原則,滅絕人性,摧殘精神,視情感如無物……那種東西能稱之為強大?或許吧,或許他們真的覺得自己挺強大的——我犧牲了這麼多,我放棄了這麼多,難道不該有回報嗎?
一派胡言。
這種所謂的強大,不過是建立在憐憫、同情、容忍、人性……把瘋狂和越過底線當成理所當然,把別人的信條和容忍看成是軟弱無能,肆意的破壞祖先數以千年來建立起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當一切懲罰和怒火降臨的時候,又覺得自己才是悲情的,自己才是受到淩虐的一方,自己所做的不過是出於反抗——惡心人也請有個限度吧。
拿得起,才能放得下——因為有堅持,有夢想,有自己必須追尋,也必須得到的目標,人才會變得強大,變得不可戰勝。你的瘋狂是因為茫然,你野心勃勃,不過是沒有安全感,沒有存在感。
阿斯瑞爾,你就是一條瘋狗,一條被關在名為“異世界”籠子裏的瘋狗罷了——征服世界,稱霸世界,擁有數不清的金錢,雄偉壯麗的宮殿,對你忠心耿耿的奴隸,更多對你千依百順的女人……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羨慕,就像是乞丐看見皇帝,夢想著有天自己也要成為皇帝一樣。
即便你成功了,你也不會擁有皇帝的野心和目標,也不會有皇帝的氣魄與眼光——滿足的僅僅是你自己那空洞的虛榮心和庸俗的欲望罷了。
坐在寒風刺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看著遠處金碧輝煌的宮殿聽著陣陣笙歌,手裏拿著別人吃剩的黑麵包,瞪大了眼睛傻笑著流口水的乞丐——阿斯瑞爾,那個人就是你。”
黑發騎士喃喃自語著,站在一處山丘下不起眼的土坑旁,淩亂的武器、旗幟、屍骨遍地,不遠處還能聽到戰士們的嘶吼聲,逃亡的蒼狼氏族戰士們被都靈士兵窮追不舍,一遍一遍的在峽穀之中回蕩著獰笑聲和慘叫聲。
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但是對於都靈人而言還沒有結束,他們還在繼續殺戮著,直至將他們內心的仇恨和殺戮欲全部傾瀉幹淨為止。
淩亂的屍骸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斷肢殘臂,被砍下來的頭顱似乎都被刻意的堆砌了起來,僅僅是看一眼這些“零件”都令人作嘔。腥臭的血水在腳下流淌著,幾乎快要浸沒了靴子,而站在那兒的黑發騎士卻依然毫不在意,漆黑的瞳孔像是一麵鏡子,倒影出來的人影仿佛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