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的目光開始在三明城區巡視。這是一個沿河而建的長條狀的城市,河東多住居民和行政區,河西多,四周群山環抱,山上密林疊翠,山下樓群逶迤,加上秀水如帶,倘若細細端詳,正經有幾分嫵媚呢。可是幾多年來,誰也沒把它放在心上,冬天裏它蒙上一層煤灰,家家戶戶門前放著用黃土和煤末做成的煤餅,煙囪裏升起大股嗆人的黑煙;夏天,整個城市似乎就是一截不斷排泄的腸子,糞便和汙水四溢。蒼蠅和蚊蟲亂飛,就是原本明麗的沙溪水,也成了一河墨汁樣的臭水滾滾流去,帶著三明人的恥辱和憂憤悄悄彙人閩江。即使是三明人,這個原本從五湖四海抽調過來的八方豪傑四麵精英彙聚而成的人群,也變得浮躁和狂野了,人們都在怨天尤人,眼神中都深含著警惕和敵意。更令人擔心的是他們的後代,那些第二代、第三代的三明人,他們本來應該像花朵盛開在沙溪河兩岸,現在都成了一串串渾身是刺的野蒺藜。更甚者有些青年整日打架鬥毆,結伴滋事,擾亂治安,成了三明的公害。人心不古,人心不再向善。營業員一句話能把老人氣死者有之,明火執仗毆打政府人員者有之,凡此種種,不一而足。整個三明,一明不明,三明三明,沒有文明。可是,這一切原本是可以改變的呀!如果我們不被左的思想襲擾,如果我們把城市建設擺上議事日程,如果我們最終記著城市居民們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如果我們拿出戰爭年代那股勁用在三明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建設上,三明能會成為今天這個樣子嗎?
這是每個三明人發自內心的自責。這是一個城市的集體懺悔。
市委和市府的領導們,在懺悔中做出決定:以城市為重點,農村工作為城市服務,把工作重點從農村轉移到城市來!
於是,一個有關全城廁所分布的圖紙很快繪製出來,袁啟彤給它起了一個很有深意的命名:特殊工程,然後鄭重其事地把它放在辦公桌的玻璃板下,每日目睹,謹記於心。
有人大驚小怪說:這些事也委實太小了吧,一個市委書記不抓大事,光抓雞毛蒜皮,是不是因小失大?
袁啟彤聽後從容對日:大政方針,自有中央把握。我等小官,專抓小事。不過,許多人民的小事,加起來就是大事。
俗話說,手裏拿著錘子,滿大街都是釘子。由於三明市委一班人有了新的城市理念,他們再審視眼前的城市時,就有了另外的發現。
一天市委一班人登上城邊的麒麟山。正是重陽,九月九日,登高望遠,不見菊花竹籬,但見城市臨風,已有些扶搖之態。一班人就感歎起來,城市正在長大,每天有人在此俯瞰,看它如女初長成,也算是一大快事樂事。
市委一班人經此提醒,眾人擊掌讚日:此議甚好。於是就決定建設麒麟山公園。
此時距今整整20年。在1980年的時候,一個市委班子競有這樣美麗的想法真令人吃驚。據說這想法因為太奢侈曾引起一些街談巷議。有人說:國家這麼窮,還拿這麼多錢修公園,這就叫窮燒!也有人說:有這些錢蓋個工廠有利潤,蓋個公園能有啥,那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麵對非議,市委一班人一不解釋,二不批評。有些事,你看成嶺他說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既然看不出妙處,那就暫且不與君說。
但麒麟公園一定要建
1982年元旦,三明市麒麟山公園正式對外開放。關於它的意義,今天的三明市人民眾口一詞地說:啥叫站得高看得遠?許多城市今天做的事,我們20年前就想到了,這就叫前瞻性……
離麒麟山公園約一箭之地,有一座3900多平方米5層樓高的青少年宮和一座式樣別致的青少年會堂赫然而立。這就是市領導們給三明市青少年獻的一份見麵禮。有句歌詞說得好:年輕沒有錯誤。既然年輕,就有很大的可塑性,錯誤總是難免的,犯了錯誤改了就是好同誌,他們擁有青春,同時就擁有機會。但是,教育青少年,不能僅憑說教,還要有載體,還要有投資,要舍得花錢。在青少年身上投資,就是把錢花到了正經地方,好鋼用在了刀刃上。青少年宮內設有展覽大廳、遊戲廳,有閱覽室、美術室、文化室、科技室、舞蹈室、音樂室等。這是一種藝術的吸引,一種情趣的吸引,一種美好心靈的吸引,往日青少年聚集在汽車場打群架的場麵已鮮有出現,那種在廁所牆壁和地下通道牆壁上隨便塗鴉的下水道文化將要絕跡。三明市的青少年大都吸引到了這裏,他們將按照美好的設計開始規劃自己的人生,這裏又像一艘艘待發的艦船,隻等一聲令下就滿載著希望駛向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