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來這裏的客人多是文人雅士,所以李通出去一會就有一個夥計給送來了筆墨紙硯。羅敷看那紙非常得粗糙,也許就是後世所稱的麻紙。在當時的邯鄲即使這樣的紙也是極奢侈的,像她堂堂大司徒的女兒,家裏的書也多是寫在竹簡、木簡上的,而極少有寫在紙上的。

“這紙如此粗糙,如何書寫啊!還是讓夥計再拿些木簡來吧。”羅敷抬頭看到說話的人正是蔡倫。一道靈光在她腦中閃過,起初對他的熟悉感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蔡倫,不正是革新造紙術的那個人嗎?就是眼前這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小子?

蔡倫讓人送了竹簡回來,繼續發牢騷:“有朝一日,我一定要發明錦繡紙張,讓天下人盡情書寫。”

伯升一聲長笑:“什麼時候你發明了如此紙張,我一定用他寫我劉家的傳位詔書!”

“伯升兄本姓劉嗎?”羅敷隨意問道。

誰知隨便一問,卻引來伯升大發感慨:“賢弟不知道?哦,你三哥不告訴你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想我劉氏在王莽當政以來屢受迫害,已經比不得先祖建漢之時的無限風光了。”

文叔怕他出言有失,慌忙接過話頭,壓低聲音說:“賢弟,我和兄長俱是漢室宗親,為高祖九代孫,景帝一支。”

“原來是這樣。”羅敷輕輕點頭。

“伯升和文叔都是我們的字,你伯升兄名叫劉縯,我名劉秀。”羅敷聽到這裏,剛剛飲了一口酒,一下子全噴了出來。劉縯她是不知道的,但劉秀的大名想必隻要是炎黃子孫,懂點文化的都知道他是東漢的開國之君,曆史上赫赫有名的漢世祖光武大帝!何況她也是借著研習古代法律製度學習了一些曆史的。漢高祖劉邦的九代孫,南陽人,不會錯的,他真是漢世祖!

羅敷被酒嗆得一陣猛咳。文叔趕忙過去為她撫背:“怎麼這麼不小心?賢弟身子如此單薄,以後喝酒記得萬不可一飲而盡。”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羅敷側臉看向他放在自己背上的手,他俊朗的側影,關切的眼神,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男性的體香,頓感心如撞兔,一陣麵紅耳赤。幸而出門前塗了黛墨,不然讓他們看到他如此失態可如何是好?

“三哥教訓的是,羅敷謹記在心。”羅敷不動聲色地從他腋下逃脫,平複了剛才的心情,重新坐好:“那我以後還是稱兩位兄長為大哥和三哥。”

劉秀含笑點了點頭,看羅敷已無大礙才重新再自己座位上坐好。

羅敷深深看他一眼,他現在是如何也不敢想象自己會重拾漢室基業的。而蔡倫真的發明了他所謂的“錦繡紙張”;劉縯的話雖然玩笑,卻也有幾分道理。雖然沒有在自己身上實現,自己的弟弟卻代他完成了心願。

還是鄧晨開口了:“都說了,今天隻談風月。我們這就開始寫吧。”

羅敷微步走到劉秀旁邊,輕聲說:“三哥,羅敷的字登不得大雅,三哥替我書寫可好?”並不是字登不得大雅,而是她壓根不怎麼會寫毛筆字,更不用說漢代的字已經與現在的簡體中文有很大區別了。看來今後要開始寫學文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