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敷忙問:“現在如何?哥哥快說。”
秦想關愛地撫摸著妹妹的背脊:“敷兒,你要答應為兄,不要過分激動。”
羅敷使勁點點頭,哥哥越是這樣說,她就越覺得不安。
“他們的人頭現在還掛在邯鄲最繁華的大街上。現在邯鄲城是人人自危,人心惶惶啊。”秦想摟住妹妹,讓她在自己胸膛盡情哭泣。自從來到這古代,這是她第一次切身感覺死亡原來離自己那麼近,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幾個人物,今天就沒了。而且人頭還被人掛在街頭上飽受風霜之苦。封建社會的殘忍第一次赤裸裸地呈現在她麵前,不光赤裸裸,還是血淋淋的。想起那高掛街頭的頭顱羅敷怕極了,難道這就是自己將來要去麵對的世界?!
劉仲趕往南陽的妻子本來是要去等待與丈夫團聚的,那看到伯姬受傷就會垂淚的女子,如何讓她接受這個事實?還有伯姬,這事是萬不得讓她知道的,她有傷在身,如果知道二哥慘死的消息,如何肯安心跟她去長安治傷。
羅敷叮囑道:“哥哥,這事萬不得讓伯姬知道。現在你幫敷兒把爹爹請來可好?”
秦韜沒多久過來,道:“敷兒,劉仲的事爹爹聽你哥哥說了,敷兒不要太傷心了。”
羅敷木然地跪倒秦韜麵前,淚流滿麵地說:“父親,你一定要幫敷兒!”
秦韜從來沒有見過女兒如此情形,慌忙說:“敷兒這是為何?這件事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再過分自責了。說你想讓爹爹做什麼?”
羅敷曰:“孩兒請爹爹想辦法把劉仲哥哥的屍體要回來。”
秦韜為難地說:“這恐怕不好辦,我們不能讓王邑知道我們知道此事。弄不好我們還會鬧個夥同反賊的罪名。”
羅敷再拜曰:“爹爹隻要想辦,就一定可以做到的,隻要爹爹按照敷兒說的去做。”
傍晚時分,秦韜匆匆忙忙地回來,羅敷趕忙問他劉仲的屍體是否要回來了?秦韜曰:“要回來了。今天我按照敷兒說的方法沒有去找王邑,而是直接找的邯鄲令。我以大司徒的身份質問他在鬧市懸掛人頭是何居心,那邯鄲令是認識為父的。他一開始隻是說這些人是反賊,斬首示眾都是為了以儆效尤。”
羅敷問道:“爹爹怎麼說?”
秦韜曰:“爹爹問他可知道那懸掛的人頭裏有人姓劉?邯鄲令自然認得其中一個正是劉仲,但他說這都是皇上派的秘使所幹的。為父就告訴他‘當今皇上宅心仁厚,自登基以來深恐別人以為他痛惡劉氏宗親。反賊中有人姓劉氏宗親,別人會懷疑皇上容不得劉氏子弟,你這樣不是陷皇上於不義嗎?百官會怎麼想皇上?百姓又會怎麼想皇上?你非鬧得人人自危才安心嗎?這種事發生在邯鄲,你也要考慮下皇上會如何辦你?’”
羅敷道:“可嚇到他了?”
秦韜:“敷兒的主意果然妙,那邯鄲令隻稱自己有不察之罪,但又怕得罪了禦史大人。於是急忙去驛館請示王邑,把為父的話說給了他聽。現在人頭已經被放下,又讓人縫在了屍體上,葬在東山的墳地了。”
羅敷聽到這,眼淚又洶湧而下:“父親可知道哪個是劉仲哥哥的?”
秦韜曰:“我買通了一個衙役,讓他在劉仲的墳前用石頭壓了塊白布在上麵。”
羅敷道:“父親請為敷兒安排,敷兒今天要去祭奠劉仲哥哥。”這“反賊”死了,立不得碑,修不得墓的,那白布也不會永遠在那,況且她馬上要去長安了。本來可以讓其他人去的,可是日後三哥問起,她可如何答複啊?她必須親自去一趟,看準是哪個,將來俱實告訴三哥,以慰三哥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