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貼身小太監道:“劉桂,去拿披風,朕要出去走走。”劉桂已經跟隨我三年,因為做事機靈而深得我的喜愛。
劉桂:“奴才鬥膽,皇上是要去果園嗎?”他一邊為了披上披風,一邊低眉順眼地與我談話。沒想到他竟然能猜透我的心思。
劉桂:“皇上,奴才並非要多舌,而是心疼皇上。劉桂跟隨皇上三年來,每年的三月十六您都不讓任何一位娘娘侍寢,而且一定要去果園。奴才不知道皇上這樣做的意義,或者是……懷念什麼樣的一位主子。但奴才知道,如果是女子被皇上這樣懷念一生,那她一定是天仙一樣的人物,而且定然會因為皇上的這份情一生都活得快活!”
我從來不在下人麵前袒露心聲,但劉桂的這番話確實觸動了我。我忍不住問道:“你是說她會因為朕的愛而開心一生嗎?”
劉桂跪在地上,雙眼濕潤,聲音澀然:“會的!皇上,那位主子一定會的!”
如果敷兒真能因為我默默的愛,我無言的祝福而幸福快樂一生,那我也就知足了。
夜色如水,我行走在靜謐的果園裏,劉桂遠遠地在外麵等著。不光今日,這裏的每一天都被這份靜謐所充斥,因為我下令一切人等都不許踏入到這裏,就像我對敷兒的愛,已經沒有任何聲音。這塊土地是我對這份愛的最後守候,我希望不會有人打擾它。
前麵怎麼會有一個人影?我略有吃驚地伸手抬起阻礙視線的一枝桃花,那人影為何如此像敷兒?!一色的布衣男裝,同樣的纖腰削背,腳下踩一地落英,手下仍然在認真地采著花瓣。敷兒說這叫“疏花”,事實如她所說,是對結果有利的。
我忍不住開口,竟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控製不住地顫抖:“你,為何把花摘下來?”
“你懂什麼?……”聲音清靈如水,如在夢中重複了千百次的一樣,我甚至想脫口而出喊出敷兒的名字。
他不耐煩地回頭,見到站在身後的我,一臉詫異。——竟然是女子!這一次我想到了。
她好奇地看我:“你是皇宮裏的太監吧,大晚上的跑到這裏幹什麼?”我一笑,自己到底哪裏像太監了。問道:“這話似乎應該朕……真好笑,應該我問你才對。”險些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幸虧她為留意我言語上的奇怪。
她站在我身前,也不回答我的問題,自己嘟囔道:“不對啊,太監都沒有胡子的。難道,難道你是……宮中的侍衛?!”
我笑。還以為她猜到了我的身份。我道:“我正是宮中的侍衛,你呢?小小年紀穿上男子衣服卻是為何?”
她突然變得沮喪:“我叫許雯兒,今年十五,已經不小了。我是剛剛入宮參加選妃的。突然好想家啊,他們又不讓出來,嘻嘻,我就偷了一套雜役的服裝跑到這裏來了,你看這裏多漂亮礙…”
十五,我遇到敷兒時她也十五,許雯兒的個頭也是跟她一般,當時我以為她是男子,隻是發育的晚些。一直以來都是把她當孩子,她曾經為了對我的愛,因為我的不知不覺受過多少苦?敷兒。
許雯兒如你一般的天真爛漫,扮起男裝如你一般的俊秀風雅。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竟然與她暢談一夜而不覺疲倦?但我心裏清楚,她並不是你,她沒有你的聰慧,沒有你的倔強,沒有你執著,……沒有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