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我看看窗外,杜鵑花叢在斜陽下搖曳生姿。我幸福的把自己偎在母親的懷裏,歎息著:“媽媽,我們永遠這樣好不好!”

我曾經是一個孤兒,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個自己的家,有疼愛我的爸爸媽媽。隻是那一世結束的太過匆忙,可是綠萍給我了一個新生。盡管這個新生有殘疾,有傷心,可是也有一個溫暖的家。我和綠萍,骨中有血,我中有她。她對家人的愛和我對家人的愛已經融為一體,變成了我們共同的愛。

母親把我摟得更緊,這懷抱的溫暖讓我永遠也不想放棄!

正在這時,門鈴聲響,阿秀跑去開門。隻聽到阿秀有些不情願的聲音:“楚少爺來了。”我不禁失笑。阿秀在我家工作已經有十幾年。也算是看著我們姐妹長大的。在我被楚濂的車禍弄斷了腿,她見楚濂就沒有好臉色。等到紫菱和楚濂要結婚,看到紫菱幸福,她才又對楚濂熱情起來。看來最近紫菱不開心,她對楚濂又開始變臉了。

母親見楚濂來了,就去忙著準備飯菜。我想了想,走出起居室,來到客廳。就看見楚濂背對著我站在客廳的窗前,一個人呆呆的望著落地窗外的花叢,不曉得在想什麼。

“楚濂。”我輕聲叫他。

他聽到我的聲音,整個人都震動了一下。然後定了定,慢慢的轉過身。楚濂,他也瘦了!可見在這場婚姻裏沒有一個贏家。

記憶裏的楚濂是個陽光的大男生。可是現在的他和紫菱一樣的消瘦憔悴,他的眼睛原來總是明亮而灼熱,但是現在,他目光中的熱力已經漸漸熄滅,整個人看上去是那樣的沉重而又失意。我震驚,要怎樣的痛苦和折磨,才能把紫菱和楚濂這一對原本幸福的伴侶,雙雙改造得這樣令人歎惋。

我猶豫了下,但是想到我房間裏哭得睡著了的紫菱,心一下子柔軟了。歎息著。對楚濂說:“不曉得你還願意和我談談嗎?我的妹夫。”

楚濂聽到我的話,眼睛裏閃過壓抑的痛楚。他開口,聲音中帶著難喻的苦澀,“綠萍,當然可以。”

我便高聲對母親喊道:“媽媽,我和楚濂談談。一會就回來。”然後對楚濂點點頭,率先向小花園走去。

楚濂跟著我一路慢行。我最終停在了小花園的花叢邊,低頭看著盛放的杜鵑花,然後對楚濂說:“三年前的春天,紫菱幸福的如願以償。那時候的你們兩個,不是已經在神前發誓,會愛護會體諒會理解對方,會一輩子幸福的嗎?”我沒有說出的話是:如果你們以愛的名義結婚仍然走進了悲劇,那麼被犧牲了的綠萍,她的犧牲還有意義嗎?

楚濂仿佛被我擊中了要害,他搖搖晃晃的蹲下,雙手抱頭,聲音沙啞而顫栗:“是我的錯!”

我聽到楚濂這樣說,便接著他的話說道:“是你的錯。既然你娶了紫菱,你就要盡到做丈夫,□人的責任。紫菱流產,然後和你母親產生了矛盾,你不去解決,反而帶著紫菱一走了之。然後和紫菱冷戰。紫菱從小就在爸爸的嗬護下長大,從來沒有受過任何委屈,但她一直是個善良的孩子。她當年愛上你,”我頓了頓,“我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曲折,她依然要嫁給你。你不去珍惜紫菱,反而讓她這樣的傷心憔悴。楚濂,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