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午後懶散的陽光照著加蘭德公國卡倫鎮的傭兵酒店。作為從加蘭德平原通向魔法都市麥基科的咽喉要道,這裏一直是商旅們途中歇息的必經之地,也是傭兵們尋覓差事的絕佳地點。
一個背著布麻袋的年輕人,此時正迎著春風順著卡倫鎮的主幹道,向鎮中心的傭兵酒店走去。年輕人身穿劣質皮甲,帶著一把生鏽且有著缺口得鐵劍,神色疲憊跌跌撞撞,皮甲上還殘留著斑斑血跡,看似剛經曆了一場激戰。
當酒店大門被推開之際,年輕人懶散的雙眼精準地瞄準了駐紮在酒店中的傭兵工會的參事,原本喧鬧的酒店大廳因為他的到來突然變得鴉雀無聲了。
所有的目光定格到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上,這種感覺就好像第一次穿著比基尼走T台的模特麵對場下群狼的目光一般。年輕人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臉,除了擦下一道淺淺的血漬外,並沒擦出什麼其他特別的東西。
“就算我越長越帥了,你們也不用這麼盯著我吧?”麵對看似並不算友善的目光,年輕人輕微扭轉著身子,開始和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畫麵定格的時間大約過了10秒鍾,雙方的眼神顯然都沒有辦法對對方造成直接殺傷。
年輕人最終選擇了放棄這種毫無意義的對峙,他疲憊地年輕人鬆開背上的小口袋,隻見30個血淋淋的耳朵嘩啦啦地散落一地。
“參事,鋒芒傭兵團現在遞交任務224號,任務要求剿滅的南山山賊,對方一共38人,殺掉30人,活捉5人,逃走三人,這是死掉的30人的左耳朵,活捉的5人現在正在鎮外鎖著。”
“你有點公德心行不行,我們正在吃飯呢。”隨時警示著年輕人舉動的傭兵之中馬上有人提出了抗議。
“老板,給那桌加一份醬豬耳!”年輕人則用這種方式回應著抗議聲。
參事歎了一口氣,他查驗了一下年輕人的戰果,並且看了看鎮警備部確認的書函,隨即拿起了筆,勾去了任務224號的標簽,問:“利維,鋒芒傭兵團其他的人呢?”
“忘了說了鋒芒傭兵團的番號可以取消了,這是團長兵牌。”被稱為利維的年輕人從懷裏拿出一塊象征加蘭德注冊傭兵團的銅牌對著參事說。
“又全掛了?”四下的其他傭兵顯然沒有放鬆警惕,他們都格外關心利維的動向,這時聽到利維說要取消番號,紛紛有人猜測道。
“你們幹嗎非要加個‘又’字?”從利維的話語中一點也感覺不出他對死去同伴的悲傷。
反駁完了其他人,利維轉而繼續對參事說,“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也算不了什麼傭兵團了,我看我還是取消了番號,另投別人的團隊吧。”
“第三支了。”參事一邊做著登記,一邊說,“從你來到卡倫,共加入過三支傭兵團,參加了三個任務,三次任務全部完成,但是存活的人次加起來隻有三人,你可真行啊。”
參加三次任務,存活的人次是三人,那不是說每次都隻有利維一個人活下來?
“奧斯庇佑,讓我每戰必勝,這乃是無上的光榮啊。”利維賊笑著避重就輕地回答。
“這是你們傭兵團的賞金,拿去。”參事說是傭兵團的賞金,但是傭兵團剩下的也就隻有利維一人了,其實也就是給利維一個人的賞金。
“參事,給在場的所有兄弟有來一杯上好的麥酒,算是我因為剛才掃大家興而做的補償!”利維留下了足夠支付酒錢的銀幣,將其他的賞金全部收進了口袋。
吃人的嘴軟,利維深知這個道理,當在場的傭兵商旅們都紛紛起立道謝之時,利維狡猾地走到了大廳的中間,繼續往下說了下去:“我現在又是孤身一人了,若是哪個傭兵團需要個衝鋒陷陣的劍士,或者是一夫當關的重甲士,或是箭術精湛的弓箭手,我可都可勝任!”
利維此話一出,喝著利維贈送麥酒的傭兵們一下子都熄火了。現場的氣氛就好像利維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般,所有的人都裝作根本沒聽到利維說話,縮回了自己的桌子,將利維當成了空氣一般。
雖說這次的賞金足以讓他幾個月不幹活,但若是沒活可幹倒也無聊,利維轉著眼珠子想了一想,隨即說:“若是哪位肯吸納我,這半年的傭兵團維護費,我就代繳了。”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利維覺得自己出那麼大一筆錢了,應該不至於遭到冷落。
但是現實卻依舊透漏著隻有冬天才有的冰涼,沒有一家傭兵團願意去貪圖這其實並不算小的小便宜。
“利維,你錢也賺夠了,也差不多可以退休了,我看……”參事在一旁出著主意。
“老頭,我才25歲,不是52歲,退休還早呢!”利維打著哈欠回答。
“可是,以你的風評,你說誰還敢請你啊?”參事小聲嘀咕道,“你從十六歲出道,在你身邊死去的同伴,放到五年前,其人數都足夠拿去和暗之一族的大軍決一死戰了,我看,這個數字就不要讓它再繼續增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