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阡已經成為我這些年來的人生目標,除了追他我還真想不到有啥其它事可做。
於是這一場醉好像醉了一百年,當我終於從渾渾噩噩的夢靨中走出來的時候,一個更大的夢靨劈頭就砸了過來。
阿嫋要出閣了!
聽到這個消息,何止是我,整個西香山的未出閣小仙們都撓心撓肺、抓肝抓腎了。
阿嫋是誰?阿嫋就是整個西香山,哦,不,是整個天庭公認的最流氓、而且流氓得絲毫不掩飾的女仙了。人如其名,她就是個青鳥仙,如今管仙籍的人是龍遊上仙,此仙因為生了一副好皮囊遭了天帝的嫉恨,才被打發成管仙籍的。
據說他很不滿自己英雄無用武之處,將一腔憤恨灑在年輕的小仙……的名字身上。好巧不巧,阿嫋就是他剛上任時出生的,據說龍遊上仙瞟了她的原身一眼就直接批了個“鳥”字,她爹實在是看不下去鬧了一把,居然鬧到天帝那裏。天帝抓著個由頭大斥了龍遊一番,主旨就是四個字:罔顧鳥權。
龍遊隻好憤憤改筆,將“鳥”改成“嫋”,隻是阿嫋的爹也因此在床上躺了兩個月。從此以後,大家也不敢再鬧了,畢竟龍遊那是經曆過五千年前“滅天之戰”的上仙,他當時還是個五百歲的小仙,卻已經能夠單挑魔君的左使了,更不用說如今修為是何等的高,豈是我們一些千把年的仙們可以抗衡的。於是,阿花、阿貓、阿狗什麼的小仙隻好打碎牙和著名字往肚裏吞。
我算是幸運的,早出生了一年,恰好躲過了被龍遊上仙起名的厄運。
又歪樓了,我想說這個阿嫋,真是奇葩一朵,雖比我小一歲,卻是我偷看男仙洗澡的啟蒙老師。也是她告訴我塵緣鏡可以看人間洞房,男女、男男、女女、男女群以及人獸都有,我算是純潔的,隻看過男女,偶爾看看男男,其他的是真沒看過。
不過我們關係很好,如果一定要給我找個閨蜜的話,那就非阿嫋莫屬。因為我們有一點相像,夠執著。
我苦苦追著聖阡的這四百年,她也沒閑著,每天端茶遞水、小尾巴似的跟在雲淺上仙後頭,采用的是跟我完全相同的戰略——死纏爛打(主要因為這戰略就是咱兩頭碰頭合計出來的)。
隻不過結果是不同的,我將人追死了一百世,最後還追丟了,這丫頭倒要出閣了,怎麼能叫我不心癢那個羨慕嫉妒恨?
於是抄起一把塵緣鏡我就準備去找阿嫋算賬,她絕對有什麼秘密招數瞞著我。
我這剛想著,阿嫋也便來了。
她依然一身疊翠輕紗,雖算不上姿色極佳也是長得眉清目秀、可愛討喜,特別是那張小嘴,罵人不吐髒字、吃肉不吐骨頭,倒與憨厚且喜吃糖醋排骨的我很是不同。
隻不過她終於要出閣了,臉上卻絲毫不見高興勁,反而無精打采、兩隻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
“你怎麼了?”我擔心問她,本欲算賬的話也吞進了肚子。
“我要出閣了,”她鼻子又是一酸,“嫁得卻不是雲淺上仙。”
我輕輕拍她,一時不知如何安慰。最後撿了個最不該問的問,“那你嫁得是誰?”
她果然一下子哭了出來,“是個西方的男神仙,叫什麼菠蘿。我就是我家老爹要移民西方天國的犧牲品啊!”
“不哭不哭,你都不反抗麼?”阿嫋的爹是東極山的山神仙,雖是個倔脾氣,但阿嫋也不是好說話的主,她會這樣乖乖地聽命麼?
“哎,反抗有什麼用。”她幽幽歎了口氣,表情是絕對沒有過的沮喪,這倒把我嚇了一跳。
雲淺上仙是個長得漂亮的妖孽,追他的女仙上至一萬歲下至一百歲,自是數也數不過來,阿嫋卻堪稱頭號人物,憑的就是她一顆永不退縮的小強之心以及厚度無法估計的臉皮。你說我見到她這種認命的表情如何不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