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香氣(1 / 1)

濟南的冬天很幹燥也很冷,遠沒有老舍先生筆下的可愛,但我還是喜歡。我喜歡在溫暖的陽台上看著屋外的寒冷,冬風卷著落葉和塵土飛起來的感覺總讓人覺得悲壯而感動。

好像太久沒被別人記起了,我照常裹了毯子依偎在我陽台的沙發上,我聞到了香味,確實聞到了是梧桐花的香味,它是那樣的濃鬱而強烈,似乎是千年的承諾又或是兒時的記憶,想了很久卻總是記不起......我的意識漸漸模糊,可是梧桐花是春天的花啊。

......

感覺自己一直在漂,一直漂,漫無目的的漂,隱約聽到嬰兒的啼哭,然後是慌亂哭鬧聲,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一切都很模糊,就好象在做夢,沒著沒落的......

康熙二十三年冬,宮裏掛起了大紅燈籠,滿園裏過年的喜氣。我披著白色毛邊的紅色鬥篷,緊緊的攥著十哥的手,他是愛我的,總是穩穩的拉著我,把我藏在他的身後。滿園的白雪裏站著這樣的兩個小人兒,忽地讓人感到可憐,想哭,為我們的額娘也為自己。她病的很厲害,已經兩三個月沒起床了,我偷聽到老嬤嬤們說她咳了血,我知道是不治之症。我喜歡她,她總是嫻靜的,平日裏愛白弄些花花草草什麼的,我總覺得她也曾經有過少女的夢想,可能那隻是一瞬間的事。皇阿瑪很少來,好久了額娘的眼裏帶著些許哀傷。她是康熙的溫禧貴妃,鈕枯祿氏,滿洲鑲黃旗人,孝昭皇後的妹妹,可比起來皇阿瑪好像更喜歡姐姐。

“瞧可憐兒見的,這麼大的雪十爺和格格怎麼大早的跑來,見了涼可怎麼得了!”李嬤嬤挑了簾子忙接了我的鬥篷,隨手塞給我們一人一個暖爐。“想額娘了,睡不著了。”我一邊說著一邊撒嬌的爬上了額娘的炕,額娘是高興的雖然她滿眼的蒼白,身子也越來越沉。額娘拉了我倆的手,心疼的說“了不得了,跟冰塊似的,可不能再這麼著了!”我倆嗬嗬的傻笑。想到這一幕我覺得還是那麼溫暖,有額娘、十哥和我雖然平凡卻又瞬間的幸福,相依為命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初三,可憐的額娘去世,也許去了的比活著更好,但我還是哭了很久,在儀式上我見到了皇阿瑪,他依然威嚴,眼裏有一絲的悲傷轉瞬即逝。在眾多的皇子格格中他是看不到我們的,太平凡的我們不能也不想引起他的注意,他的關愛可能會讓我們付出更多更大的代價,太危險了。也很可笑,我是十一格格,可在我記憶中皇阿瑪好像從沒正眼看過我,哥哥姐姐們也總有異樣的目光,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我還不知道的事,而且是與我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