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拿起電話不斷撥打著溫婉的手機,服務台提示機主已關機。地震造成信號中斷,他轉撥紮牧的家電話,也是一直打不通。
焦頭爛額的他回房收拾東西,直接打包開車去了呼倫貝爾。
溫婉是在醫院裏醒來的,足足暈迷了三天三夜,醒來時已是24號。
掛著點滴的她醒來時第一隻看到的,不是狼崽而是楊牧。他擔憂的坐在床邊,見她醒來不禁露出高興的笑容,“婉,你終於醒了。”
溫婉茫然地打量著四周,直到濃濃的福爾馬林味道刺激到鼻子,才愕然發現自己是在醫院。
“我怎麼在這裏?”她什麼時候到醫院的,寶寶呢?
“你在草原失蹤了幾天,是紮特跟朋友在一座山邊找到你。婉,這次多虧了紮特一家,他們在野外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差點被積雪活埋了。”
溫婉掙紮著坐了起來,誰知腰上痛得跟針紮似的。
“你動作輕點,醫生說你的腰撞傷了,需要好好休息。”楊牧伸手探向她的額頭,不覺鬆了口氣,“還好,你的燒總算退了,要是再不退就連醫生都沒辦法了。”
溫婉重新躺回床上,著急地問道:“赤那呢?”
“赤那?”楊牧愕然,“你之前已經找到它了?我來的時候紮特已經將你送進醫院了,其餘的他倒沒說。”
“我來草原沒多久就病了,還倒在野外,是赤那救了我,之後還一直在照顧我。我們在山洞呆了幾天,後麵它好像給我出去找吃的了,我剛從洞裏爬出來誰知從山上滾了下來,後來的事就不記得了。”
“呼倫貝爾地震了,如果你沒能及時從山洞裏爬出來,指不定……”
楊牧的話,讓溫婉手心甚汗。天,原來她再一次與死神擦肩而過。那寶寶呢,它有沒有在地震中受傷?它會不會因為找不到她而著急?
她費了那麼大勁才找到狼崽,可誰知還沒不及得好好打量它一眼,它卻再一次消失了。
中午時分,紮特大叔帶著熬好的湯趕了過來。
溫婉著急地問道:“大叔,你見過赤那沒?”
“赤那?”紮特一怔,半晌才猶豫道:“它……它死了。”
“……”溫婉震愕的合不上嘴,“大叔,你……你說什麼?”
“赤那……它可能死了。”紮特語氣沉重,將保溫盒放在床邊,語重心長道:“婉,你跟它之間真的是緣分。你救了它的命,然後它用自己的命救了你的命。”
“什麼?”溫婉愕然的緩不過神來。
“21號那晚,它冒著風雪跑到我家來,咬著我的褲管拽著走。當時你已經足足失蹤三天了,我跟牧民區的朋友出去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它一直著急的嗥叫著,我猜它肯定有了你的線索,於是找了幾個朋友跟在它身後去找,可是走著走著就刮起了颶風。我們頂不住颶風,有幾個朋友想要撤退,但是赤那不同意,露出殺機想要殺死他們,誰知這個時候突然間地震了,赤那站的那個位置剛好是震源,眨眼間裂開了一條縫,它掉下去了……”
由於發生了地震,救援工作隻得暫緩,紮特一行人返回牧民區。紮特一家挺幸運的,地震幾乎對家裏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
晚上,紮特做了個很奇怪的夢,他夢到狼王從地縫裏爬了出來。它在雪地裏一直跑,跑向一座山……
有驚無險的過了世界末日,翌日一早雪突然間就停止了。太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似突然間回到了溫暖的春天。想著晚上那個奇怪的夢,紮特一家再次找朋友去尋,他憑著印象中狼王走過的路找去,果然見到了暈迷在山腳邊的溫婉,及時救了回來送到醫院。
“如果不是赤那冒險回來,我們隻怕沒辦法及時找到你。”
赤那好樣的,有情有義,不愧是一匹草原狼!
溫婉躺在床上,兩眼發直的盯著天花板。她沒有辦法接受狼崽已死的事實。
楊牧將紙巾遞了過去,“婉,你想哭就痛快地哭吧。”她跟赤那的感情深厚,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
溫婉拉高被褥,無聲的哭泣……它怎麼可能死呢?
在醫院住了兩天,溫婉的風寒好的差不多了,隻是傷心狼崽的死,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胃口不佳幾乎都沒吃東西。
出院後,溫婉想到狼崽喪身的地方去看看,楊牧開著車送她去了。
站在深不見底的裂縫前,溫婉胸口痛得呼吸不過來。如果她不來草原找它,或許它就不會死。千年難得一遇的雪災沒要了它的命,卻因為她的固執而命喪黃泉。
雙膝一軟,溫婉跌坐在雪地上,失聲痛哭。她的寶寶,再也回不來了!
溫婉在裂縫邊用雪建了座墳,靜靜呆坐了半天。
風寒好得七七八八了,溫婉到縣城取了回車,跟楊牧一塊回了A市。
開了一天一夜的車,疲倦的回到自己的公寓,倒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夜。滿床都是狼崽玩過的玩具,她眼眶發酸的拿起一隻變形金剛,突然發現上麵沾著一根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