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色涼薄,寒星點點。
夜深到極處,卻是絲竹亂耳,紙醉金迷。層層白紗帳在風中亂舞。
楚楚迎著琴聲翩翩起舞,旋著婀娜的腰肢,媚眼如絲。她的眼,隻緊緊盯得一人,那人劍眉星目,氣宇軒昂,有著極寬闊的胸膛和強壯的臂。
那男人,便是將軍。
將軍是個極威武的男人,有穩如泰山氣吞長虹的氣勢。
楚楚從第一眼瞧見他起,便就認定了他必是她的歸宿。
她柔若無骨的腰身貼近他,口涎桃花,意態撩人。
流光搖曳,春風似水,美酒已使將軍醉去,他微醺地將她攬在懷裏,鼻裏嗅著她身上撩人的香氣。
將軍居高零下看著她:“做本將軍的女人。”口氣是不容置疑的霸道威武,似戰場上萬軍中禦馬揮刀的氣勢。
楚楚微笑,美豔之極,她藕色的臂倦倦地舒展,嬌媚地勾住了將軍的頸,甜膩地笑了,如暈在舌尖化不開的蜜。
將軍醉意更濃,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眾人識相退卻,隻留得紗幔中若隱若現的兩人及楚楚撩人的嬌笑。
不經意間,楚楚的目光落在翻飛的紗幔之外,她瞧見了不遠處那人正目光清冷地看著她。
楚楚笑了,扭過頭,摟住將軍鋼鐵般的腰身,迎了上去。
她知道那人是誰。
隻是,她需擇良木而棲。
楚楚隨將軍回了軍營。
軍營重地,本是帶不得女人,可大將軍駐守邊關立下赫赫戰功,朝廷也就佯裝未聞。
從楚楚回了軍營的第一日起,便下起了雨。雨水如戰場上齊發的銀箭從天而降,細細密密戳進泥土的每根筋骨中。
直到第三日,雨才停了下來,微有些放晴。這雨下得久了,便有股腐爛般的濃香和黴氣。
可此時,帳內卻一片溫吞。
青蔥般的手白得透了明,指尖泛著淡淡地枚紅色,掐過根細細地熏香,緩緩地燃了它,層層地煙嫋嫋升騰繚繞,暈了一室纏綿的香,令人愈加頹靡。
將軍攬著楚楚側躺在厚軟的臥榻之上,楚楚慵慵懶懶地撥了顆葡萄送到將軍口中。
有人在帳外低聲道:“末將末離有事求見。”
將軍沉聲,道:“進。”
末離掀開帳簾,拱手道:“稟將軍,前方來報,金兵逼近五百裏。”
楚楚抬了下眼,便瞧見了一個長發束起,眉目清亮的小將低頭拱手。這小將有著大於年齡的沉著與冷靜,他的右手用白布纏住,似乎是受了傷。
將軍聞聽此話,眉頭緊皺,起身將鎧甲披於身上,道:“待我前去查看,你先退下。”
末離再次拱手:“末將遵命。”而後低頭退出。
將軍皺著眉,一絲不紊地穿戴著銀亮的鎧甲。
楚楚起身,自後攬住將軍因常年征戰而健碩的腰,柔聲道:“將軍,你要小心。”
將軍的眉舒展忽地舒展開,他輕拍她的手:“放心,我要留命保護我的女人。”
楚楚微笑不語,她轉身自榻邊取了個空盞,蓄滿了濃香的美酒,她看著他的眼:“日後將軍征戰,楚楚都蓄滿酒,等著將軍回來喝光它。”
將軍轉過頭來,深黑濃重的眉眼間有藏不住的深情,他看著她:“好。”
他,好像真的愛上了她。
日後出征,他必留命回來喝她斟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