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門山腳的坊市,是清一門弟子們私下交易的場所,因清一門管製嚴格,此坊市百年來逐漸興旺,慢慢成為清一門勢力範圍內第一交易坊市,甚至吸引了不少散修前來碰運氣。
華一的小師妹姝玲聽說坊市來了一位神秘散修,專賣女修喜歡的月光石,黛麵草等小東西,死纏爛打地拉著華一下山來了。
一路聽著姝玲嘰裏呱啦地評論,左挑右揀,華一正感頭疼,一個誇張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喲,這不是穀上峰的天才大弟子華一嗎?”
華一眉頭微皺,隨即舒展開,轉身拱手道:“原來是清靈峰的祝成師兄。”
眼前赫然是一名身著華服的少年,手持一把玉骨折扇,看著像凡人富貴人家的弟子,倒不像修真人士了。此祝成師兄被一幫師弟簇擁著,先是色迷迷地打量姝玲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華兄,別來無恙啊。”
姝玲冷哼一聲,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散靈峰的祝師兄。聽說祝師兄犯了門規被貴師尊禁足,怎麼,這就給放出來了?”
祝成“啪”地收起折扇,笑道:“早聞穀上峰姝仙子伶牙俐齒,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哈哈,幸會,幸會。華兄,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仙子,告辭了。”
華一含笑道:“祝師兄慢走。”
待祝成帶著一幫師弟大搖大擺地走遠,姝玲氣不打一處來,道:“師兄!此人這麼放肆,你還給他好臉色看。”
華一苦笑。
“哎,要不是數年前師兄不知為何卡在練氣後期瓶頸,憑你天靈根的修煉速度,又哪裏輪的到這些人來趾高氣揚。”
華一臉色黯然,姝玲一驚,自責道:“師兄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不關你的事。”華一擺擺手,笑道,“走,咱們再去逛逛。”
話這樣說著,華一的心卻思緒萬千。
十幾年前穀上峰掌座古遠子外出遠遊,偶見兩個凡人國家兵戈相向,生靈塗炭。華一的父母在逃難途中相繼死去,留下繈褓中的華一。好在華一命中機緣,被古遠子發現,念他可憐便順手救下。沒想到回到清一門後對華一測試了資質,本不報任何希望的古遠子竟然發現他是萬裏挑一的天靈根,大喜之下將其收入門中,親自教導。
華一果然也不負師傅的期望,十數年來刻苦修煉,加之天靈根的極其優秀的資質,十三歲就已經是練氣後期大圓滿的境界了,在整個清一門中也算同輩的佼佼者,一時風光無二。想那時,不管什麼祝成李成,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師兄”。然而不知為何,十三歲那年起華一修為便停滯不前,大急之下請教師傅,也隻得到了“練氣到築基的過程,就算是天靈根,也需要各種機緣才能突破”的答複。雖然鬱悶,華一也是無可奈何。
入夜,華一從洞府中走出。清風習習,星月輝映。雄偉奇駿的清一山脈綿延數萬裏,至此為巔峰,座座高聳入雲,是清一門的命脈所在。天地交相映襯,靈氣湧動,令華一感到舒暢無比。他閉上雙眼,就地坐下,盤腿打息。感受著靈氣的豐盈,華一運起靈海環遍周身。
黑暗中的華一像一塊磐石般巋然不動,周圍的靈氣異化成點點光芒如飛蛾撲火般逼近環繞在華一身邊。一刻鍾過去了,靈氣越來越多,逐漸形成一條乳白色的環帶纏繞著華一。此環帶越來越濃稠,像是靈氣的重心一般,以華一的洞府為中心,吸引著越來越多的靈氣。穀上峰靈氣的平衡被打破,隨即擴展到周圍的散靈峰,逍遙峰等山頭。不少敏銳的弟子察覺到靈氣的微妙波動,紛紛走出洞府。
“是穀上峰的方向。”
“大概又是華師兄在衝擊築基吧。”
“哎,華師兄身具天靈根,竟卡在練氣後期大圓滿境界上如此之久,我聽說,不少師兄已經趕上華師兄了。”
“別瞎說!”
“我可沒瞎說,我聽說啊,散靈峰的祝成師兄,很快也要衝擊築基了。”
......
穀上峰的另一處洞府前,赫然站著姝玲。她麵色焦急地望著靈氣彙聚的方向,心裏暗暗祈禱。
穀上峰主室內。一麵布滿了裂紋的銅鏡前站著一位看上去約莫四十的男子,正是穀上峰掌座,華一的師尊,古遠子。他眉頭緊鎖,臉上閃過不舍之意,又現決絕之情。銅鏡模糊一片,隱隱能看到有一個白色的光團,呈含苞欲放之勢。
“不是為師想這麼做,為師也是不得已啊。華一啊華一,你可千萬不要怪為師啊。”
古遠子搖搖頭,看似隨意地抬手一指,一道暗不可見的符文射入夜空。他輕歎一聲,又麵無表情地打起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