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自述中說過這樣一段話,故事是虛構的,但是故事中的時間、地點和的感受是真實的。當“我看見一個個青年躺在擔架上的時候,我就看著天上大個兒的圓月,翻看他們的符號,記錄他們的姓名、單位。心裏不可遏製地設想著他們的家庭、親人、朋友,他們生前的種種願望,在他們尚有些許暖意的胸膛裏,可能還藏有秘密的、未了的心事……”

小說中的女性無論“我”還是新媳婦都有幾分頑皮,她們對待這個憨厚愛害羞的通訊員,有一種非常親切的類似於姐姐對弟弟的喜愛在裏麵,所以有論者評價為“沒有愛情的愛情牧歌”,有一種舒緩、悠揚、清新、澄澈的美。

新媳婦形象的設計是小說可圈可點的一筆,不是大姑娘不是大嬸,是一個剛剛結婚三天還沉浸在幸福漩渦中的美麗女性,她隻有一床嫁妝,就是那條灑滿百合花的被子。所以當通訊第一次獨自上門去借的時候,她矛盾、猶豫,沒有借給他。但“我”和通訊員第二次登門時,她想通了。但她看著那個兀自不服氣的通訊員的樣子,就覺得好笑,“盡咬著嘴唇笑。”“好像忍了一肚子的笑料沒笑完。”而通訊員去抱被子時因緊張在門框上勾破了衣服,新媳婦是有歉疚的。所以看見死去的通訊員躺在擔架上時,她去給他擦洗身子,用針細細密密地縫那個破洞,最後把那床新被子鋪在了通訊員的棺材底。這樣使這份感情既聖潔又溫情,暖流一樣流淌在讀者心中。

作家寫作《百合花》正是反右鬥爭的高潮,人與人之間關係緊張壓抑,相比之下,戰爭年代真摯淳樸的人際關係讓人留戀。作家說:“戰爭使人不能有長談的機會,但是戰爭卻使人深交。有時僅幾十分鍾,幾分鍾,甚至隻來得及瞥一眼,便一閃而過,然而人與人之間,就在那一刹那裏,便能夠肝膽相照,生死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