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大約並不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但也猜到七八分，訕訕笑著，不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眼睛一亮，問道：“你怎麼發現我在窗外的？”
想起幼時不知多少人欲置我於死地，那時半大的孩子，在驚嚇的煎熬裏怎麼也無法入睡，後來莫言整日地陪著我哄著，我才漸漸緩了過來，對周圍的動靜卻是很敏感地，所以蕭瑟才一靠近我便察覺到了。想起這些我有些黯然，嬉笑道：“就你那笨手笨腳的，我發現不了才怪了。”
“我笨手笨腳？”蕭瑟沒撲過來，隻是瞪我，“你這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我隻是笑，越笑越瘋，掩去那份黯然被蕭瑟窺探的了然，到了最後竟是跌倒在蕭瑟的懷抱裏，那溫暖的懷抱讓我不忍離去，深深汲取著竟怨起明末來，又深深感激，在這孤苦伶仃的世界裏，有一個人這樣陪著我，可以肆無忌憚地笑。
許久，蕭瑟沒有推開我，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我的發，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那微弱的燈火猛烈搖動，突然便滅了。我訕訕地鬆開手從蕭瑟的懷抱裏出來，狹小的窗口露出一方綴滿星子的夜空，那微弱地光芒很美，但不足以讓蕭瑟看清我臉上微微的紅暈和眼中的糾結情緒，我拍了拍他：“早些回去吧，別真讓人給逮著了，到時我可不陪你丟人。”
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聽見他壓抑的低笑，拍拍我的頭，真走了。
“等等——”
“怎麼了？”
“你還是離開王府吧，別留在這裏了，到底是是非之地，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會被波及。”
“你呢？”
“我走不了，也不能走。”
沉默了一陣，我都一會蕭瑟已經離開了，可是並未聽見他遠去的足音。我正要出聲探問，他開口了：“別擔心我了，沒事的，你在這裏，我就在這裏陪你。”
蕭瑟終於走了。真是討厭啊，說出這樣煽情的話來，幸虧燈火滅了，幸虧門關著月光不曾探進來，我才能任由星光在我眼中閃爍，而不用費力去掩飾。
我將窗子關上，懶得再點燃燈火，打算摸索到床上去，才走了沒幾步我的背脊就一陣僵硬。這個王府是怎麼回事，守衛都是形同虛設的麼？我又是怎麼回事，對這人出現的氣息竟然開始習慣而缺乏應有的緊張感了。
“真看不出你這丫頭有什麼好的。”惡意的聲音，這人，不開口損我便不自在麼？我冷笑：“小爺，你這般強調我的不好，莫不是……愛上我了吧？”
啪的脆響，腥味在我的唇齒間彌漫開來，我怎麼這麼沒記性呢，明知這人是招惹不得的，卻偏偏時不時地找下死。我捂住臉，火辣辣的疼著，慘了，估計得腫了，明天可怎麼見人啊？
“我今日來是有事情要交代你，你最好老實點。”
“是，我聽著。”聽見他怒氣的聲音我瑟縮了下，我明明老老實實地答話呢，真是，到底哪裏惹到他了？
那晚真是頗多波折，明明想早點休息的，卻偏偏難以如願，用冷水敷了好久的臉，那疼痛卻依舊不減分毫，隻是到最後終於麻木了，我最後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