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能不辛苦?
米瑤突然打電話給我,提醒我和安和當心米蘭和她父親。
“眉子,你和姐夫還好吧,沒什麼事吧?”她的聲音有一些不安。
“還好。”
“真的什麼事也沒發生?”
我沒告訴她我被綁架的事,於是說道:“你希望發生什麼事嗎?”
“不是,我是擔心你和姐夫。我怕我姐和我爸報複你和姐夫。”
她不知道已經報複了。
“眉子,你還是先來北京避一避吧。”她的聲音有些隱憂。
“我又沒殺人放火,幹嗎要避?”
“你不殺人放火,不能擔保別人不殺人放火。”
我一驚,“你說的別人不會是指你姐和你爸吧?”
“也許,有可能。”米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縹緲和痛苦。
我不知道綁架與殺人放火相比,算不算也是一種很惡劣的行為。不過我不想把事情想得太嚴重,故作輕鬆,開玩笑道:“難道你姐和你爸黑白兩道都混得開?”
“我爸是個有手段的人。”
“安和的智商也不低啊。”
“總之,你們當心我姐和我爸,千萬不要大意。”
盡管米瑤一再提醒我和安和不可大意,可我們還是大意了。安和雖然智商不低,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是禍,終究還是躲不過的。
米瑤的父親終止了與安和的合作關係,並且要求安和立即償還一筆數目不小的款項。
安和束手無策,本來他的資金大多在家具上,另外手上還有個正在運作的項目也需要大筆資金,上次為了贖我又花了五十萬,而且那五十萬中有一部分是客戶的定金,既然客戶付了定金他就得想辦法按時交貨,而現在沒有現金訂不到木材,米瑤的父親又切斷了貨源。所以安和的狀況有點不妙,資金令他很頭疼。
龐燮想幫安和,不知從哪裏找了個客戶,想要幾套紫檀木家具,這筆訂單利潤可觀,看來是個好的轉機,安和於是接下來了。米瑤的父親切斷安和的木材貨源後,安和隻得另找木材供應商,讓公司的副總去雲南實地考察,確定了一家木材供應商,簽了協議付了定金。
沒想到定金付了之後,木材遲遲沒有發過來,供應商的解釋是中緬邊境近段時間查得嚴,木材缺貨。沒有辦法,安和隻好繼續等,可是一天天拖下去,眼看家具沒法在客戶要求的時間內完成了,如果完不成算安和毀約,安和不僅要把定金退還給客戶,還要賠付違約金。
又等了些日子,木材還是沒有發過來,副總天天打電話催供應商,剛開始供應商還跟副總解釋,後來連電話都不接了,再後來電話也打不通了。
安和覺得情況不妙,於是帶著副總親自去了趟雲南。不去不要緊,一去嚇一跳,供應商不見了蹤影,工廠也換了東家,說供應商已經賣了工廠到緬甸去了。安和行事向來謹慎,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還從未遇到這種事,這個事實對他來說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再怎麼追究副總的責任也無濟於事,萬般無奈,隻好向當地警方報了案,但要追回那筆錢是沒希望了。
不僅被供應商騙了,還要向客戶賠償違約金,安和的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雪上加霜,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安和苦惱不已。
龐燮對安和陷入困境十分愧疚,借了一筆錢給安和,但對於安和來說不過杯水車薪。
我一直認為安和是個無所不能的人,但是麵對這次突然襲來的風暴,他束手無策,因為有人早策劃好了一切,把他所有的出路都堵得死死的。
安和常常一個人抽悶煙,看他那個樣子我非常心疼,同時也恨自己無能,一點忙都幫不了他。每次我無助地看著他時,他反而故作輕鬆安慰我,說他能挺過去,他總會想到辦法的。然而他越這樣我越難過,我寧願他把心裏的苦發泄出來,大聲罵幾句都可以,可他偏偏沉默著,在我麵前連一聲歎息都沒有。他把煩惱,把苦悶都深深藏在心裏。
日子過得非常陰鬱,原來兩個人在一起,僅有愛情還不夠,愛情不是萬能的,解決不了現實生活中的危機,甚至在危機麵前變得束手無策。
米蘭的耐心的確有限,若不是編導的幫助,我差一點又在電視台門口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