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洪武年間揚州
嫋嫋煙波,揚州城正值三月,江南最美的時節。煙花三月下揚州,說的,恐怕就是如此的光景。揚州城美,人美,故事也多,如今當是太平盛事,少了另百姓顛沛流離的戰爭,豐衣足食外也不忘閑話家常。如今揚州城百姓最熱衷的話題是什麼?是昨兒個夜裏發生在鳳凰樓的一段風流笑話。
怎樣的笑話?揚州知府白耀江的二女兒白晴不顧顏麵,女扮男裝,闖進鳳凰樓胡鬧。這鳳凰樓又是哪處?那可是揚州最有名的妓院,揚州城裏最漂亮最嫵媚的姑娘張臨兒就在這鳳凰樓中。話說這張姑娘千金難求,多少城內的名門公子拋擲重金,隻為一睹芳顏,一親芳澤。隻可惜,這姑娘美則美矣,架子卻是十足。但怪事出現了,昨兒個夜裏,鳳凰樓出現一位公子,不花一文錢,就得到了臨兒姑娘的首肯,踏入閨房,享受美人恩。
揚州白府府內幽廊靜謐,亭宇閣樓。南邊的“梅閣”中,本是暗了的屋子此刻又亮起來。微微的煤油燈投射在床鋪上,黑發齊腰的女子披衣而坐。
“小姐,你當真要去鳳凰樓?”說話的是立於她身側的丫鬟嫣兒。
“他都已經去那種地方尋花問柳了,我怎還能睡得著?”出口的便是這白府的二小姐白晴。微弱的光下,隻見細細的柳眉,鵝蛋臉,眼睛鼻子嘴巴清清淡淡,很是平凡。白家由四個孩子,其餘三個都美得出奇,就這位白二小姐,往那處一站,怎麼都不像是白老爺和白夫人的女兒,可怪就怪在這白老爺最疼的偏是這二小姐,這倒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那鳳凰樓都是……都是男子去的地方,這恐怕……”鳳凰樓在揚州太有豔名,想不知道都難。嫣兒實在擔心她因為一時的衝動,造成不好的後果。
白晴光裸著腳踝踏上冰涼的地麵。她跑到銅鏡前,對著嫣兒說道,“嫣兒,替我挽發。”“小姐……”嫣兒有些遲疑。白晴頑固地說道,“你說他進了鳳凰樓,那本小姐就一定要去鳳凰樓。你是知道的,無論他去哪裏,我都要跟著,哪怕是……”她沒有說下去,哪怕是閻王爺那裏。
夜深露重,白晴一個人偷溜出府,來到鳳凰樓。剛踏進去,一股刺鼻的胭脂香令她不適。鳳凰樓的主人眼尖,瞧見了她,“喲,這是哪家的公子?來來來,進來。”她不由分說被拉了進去。“公子是想尋消遣,我們這兒有……”
白晴皺眉,擺擺手阻止她說下去,“我要找張姑娘。”那嬤嬤愣了一下,然後笑開了,“公子說的,是哪位張姑娘呀?”“張臨兒。”嬤嬤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公子莫不是開玩笑?”白晴有些微惱,“怎麼,怕我出不起這個銀兩?”她從懷中掏出一錠黃金,就這麼塞到了嬤嬤的手中。嬤嬤一臉不可置信,雙眼就發了直。“這……這位公子啊,不是我抬架子,而是我們臨兒今晚已經有了陪客,所以……”
“我知道。”白晴挑眉,“我隻要你帶我去她的廂房,我找她有事。”見那嬤嬤猶豫不決,白晴再拿出了一錠銀子,“這下,可以帶路了吧。”嬤嬤見好就收,領著白晴上了樓。
嬤嬤打開了廂房的門,白晴一踏進去,直往裏屋走。屏風後麵,一男一女坐在香閣的榻上。男子的手偏偏好覆在女子白嫩的手背上。白晴心裏一沉,頓時衝過去,冷然地對著那男子說道,“宋致涵,你怎會到這種煙柳巷中尋歡作樂!”她白皙的臉因為氣憤而漲紅。
男子愣了一下,回過頭,竟是生得俊美無濤,臉若冠玉。“白晴?你怎麼會在這裏?”宋致涵站起身,把她拉向一邊。這下一邊的嬤嬤可呆住了。本就覺著這公子眼熟,怎想到,竟會是知府的閨女!白晴哪管那麼多,來回在他和張臨兒身上打量著,然後走到張臨兒身邊,用食指勾起眼前女子的容顏端詳,不免也暗歎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