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踉蹌地跪倒在白晴腳下扯住她的裙裾,“晴姐姐,快走吧,映雪求求你,如果你有什麼不測,映雪該怎樣和顧大哥交代呀!”白晴恍惚間回過神,映雪已經滿臉淚痕,白晴握住她的手,“映雪,走不成了。”
映雪癱坐在地上,身體有些顫抖,若風中的樹葉,“映雪不要做俘虜,如果真的這樣,映雪寧願一死。”白晴聞言去撫觸她的小臉,搖搖頭,“不,該死的不是你,是我。”映雪驚詫地睜著一雙淚眸看向白晴,“晴姐姐?”
白晴充耳未問,隻是站起身到屋外,在閣樓上,她清楚瞧見樓下的一片狼藉,墨香別苑就這麼被一群毫不相幹的人闖入,直至圍困。然而,在那群人裏,白晴分明瞧見了神采英姿的宋致涵。他恰好站在梅園中央,抬頭間,二人視線已對上,他眼中有刻骨思念,有難以抑製的波動,然而她眼中卻隻有空洞。
“將軍,是否上去將囚犯帶下來?”白晴淒然一笑,是啊,她竟已經成為了階下囚。放眼遙望,這灰蒙蒙的天際,卻也難以照出她絕望的心境,“這裏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守在這裏。”宋致涵一甩長袍,步伐流星,筆直上了閣樓。
四年了,這漫長的日子裏,他們之間相隔數千裏,然而,他從未有一刻將她從心中撇去!過去是他苦苦掙紮,在忠君與愛情中徘徊,最終失去她,然而,這一切轉變卻又來得如此不真實,他隻有一步步靠近她,觸摸到她,才能確信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有所顧忌,此刻,他無比的順暢。
直到他站在白晴麵前,他的內心依然是鼓舞的。“為何是你?”接下來白晴的這句話徹底如同在他身上澆上寒冰。“我說過,我不會輸,我一定會再次回到金陵。”
白晴閉上眼睛,“是麼?你成功了,你隨時隨地都可以押送我,但請你放了嫣兒和映雪,她們不過是婢女而已,隻有我才是重犯。”宋致涵拉起她的手,“誰說要殺你?誰說你是重犯?”“難道不是嗎?顧近雪是重犯,而我是家眷,難道不是該被囚禁,該送入永不見天日的地牢麼?也許,還要株連九族……”
“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把你當作囚犯,即使是我自己也是。”他附在她耳邊慎重承諾。白晴退後一步,“我隻問你,顧近雪呢?你將他如何了?”
宋致涵反身走入內室,他打量了四周的擺設,嗤笑一聲,然後走到桌案邊,案上還攤開著一副未曾完成的畫卷,他猶豫一下,伸手就要執筆。“不許你碰顧大哥的東西!”趴在地上的映雪衝上去奪過東西。宋致涵冷笑著眯眼,“你以為,顧近雪還能夠回到這裏來嗎?”
白晴進屋,手扶著門扉,“宋致涵,你說清楚,什麼意思?”宋致涵來到她麵前,“你知道嗎?我是想保住他命的,可他太硬,根本就不肯屈服於燕軍,所以……”“所以怎樣?”“他跳入了護城河。”
白晴雙腿一軟,險些摔在地上,宋致涵一手扶住了她的腰,“我已派人去下遊搜尋。可他身負重傷,恐怕……”“啪!”白晴一揚手,清脆的響聲便回蕩在屋內,宋致涵有刹那的怔愣,隨即便上前扣住她的手,“你為了顧近雪,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