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知道她?知道她什麼?謝冰弦神色一凜。
卻聽宇文繼不緊不慢道:“朕知道你,傳言中害得南梁父子反目、兄弟相殘的紅顏禍水。朕原想著應是何等的天香國色,真正見到你,才知傳言終究不實。”
原來不知何時,自己早已成了禍水,“名聲”在外了!謝冰弦想來想去,隻能垂首回冷笑,“抱歉,讓陛下失望了。”
宇文繼沒料到她竟頂回一句,嘴角微微向上勾了勾,“你既然沒有驕人美貌,能擔得起‘禍水’之名,必然有其他過人之處吧?不如亮出來,讓朕也好見識見識?”
他這話說得諷刺十足,縱是謝冰弦低著頭,也覺得頰上如火般燒起來,卻仍是嘴硬,咬唇道:“抱歉,讓陛下失望了。”
宇文繼大約覺得她無趣,也不說話了,修長的指節輕扣兩聲桌麵,萬公公從外間趕了進來,“陛下有何吩咐?”
“沏一杯新茶來,不知道朕看折子時喝‘白石疊翠’麼?”宇文繼斜睨了地上跪著的人一眼,“還有,既安插了新人來,就該好好教教規矩。”
“奴才該死,奴才這就去辦!”萬公公匆忙叩首,端著茶碗走了。
謝冰弦這才知道是自己倒錯了茶,才引起了宇文繼的注意。
“皇後讓你來這裏的?”
“是。”謝冰弦知道不好在他麵前告寧雪的狀,但也怕被宇文繼轟走,便厚著臉皮道,“民女在宮裏無處可去,民女一定向萬公公好好學習,不會再犯錯了!”
“無處可去?竟是我北漠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了?”宇文繼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民女不是這個意思!”謝冰弦忙道。
“那是什麼意思?”
難道要她說怕被寧雪整死?還是說對皇上仰慕得不行,非得死皮賴臉待在這?謝冰弦想了想還是選擇沉默,跪地辭行,“民女遵旨,不敢再打擾皇上。”
上方突地傳來一聲嗤笑,“朕說讓你走了嗎?”
謝冰弦剛懸起的膝蓋又跪了下去,心霎時吊到了嗓子眼。
“皇後剛貶了一個司筵,你從殿裏女官中挑一個補上,空出的缺便給她吧。”宇文繼朝奉茶進來的萬公公說道,“隻是別擱在殿裏,此處是朕處理朝政的地方,留一個外人進出,仔細你的腦袋!”
萬公公連連稱是,道:“不如做個典琮吧,在配殿看管些珠寶器物,也無傷大雅。”
“準了。”宇文繼頷首,品了口新茶,又埋首奏章中去了。
萬公公見謝冰弦還愣在那裏,忙推了一把,“謝典琮,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退下!”
謝冰弦這才如夢初醒,急忙退了出去。
典琮?她居然當官了?可這典琮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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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琮,顧名思義,是掌管琮璽器玩的女官,有點類似庫管,上有嬪妃尚宮,下有掌琮和女使,身份不高不低,離皇帝也不遠不近,當真是個中庸的角色,也難為萬公公能急中生智想起來。
典琮所轄的物件雖然繁多,但做的都是沒什麼技術含量的事,何況她到底是外人,太珍貴的東西也不會讓她經手。
日子竟這麼平平靜靜地過了數月,其間宇文繼再未召見她,澹台氏雖叫過她幾次,但都是問些吃穿用度上的事,還將她當嬌客對待。而她身邊的李嬤嬤也再無動靜,仿佛從沒救過她似的,每每見了都隻是有禮而疏離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