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借老宅外古樹上的葉子,反射進藏在暗處的伊蒂的臥室裏。

這是一種極慘淡的光,讓人隻想到絕望。

無論是遇到興奮的事,還是令人絕望的事,所有人都會起得很早,伊蒂也不例外。

因為昨天夜晚並沒有換睡衣,她從床上坐起來,腳放在地上,摸索著拖鞋,套在腳上,來到梳妝鏡前,簡單地梳了一下頭發。

本來,她並不想跟珊杜說話。

因為珊杜的粗魯,傷害了她的自尊心。

可是,當她坐在椅子上,耳朵分外靈敏地聽著床下的動靜,卻驚恐地發現,聽不到昨晚那個均勻的呼吸聲了。

會是床下的空氣稀少,讓珊杜窒息了嗎?

伊蒂感到渾身突然軟如無骨,腳下像踩了棉花,哆哆嗦嗦地向床邊接近。

她使勁兒地吸了口氣,手指顫顫微微,緊咬著嘴唇,害怕得眼淚都快要流了出來。

“珊杜?”她哽咽著,掀開床單。

可眼前的景象,將她的眼淚全驚了回去。

床底下,除了自己裝衣服的箱子,竟然什麼也沒有。

珊杜不見了!

伊蒂爬到窗台上,發現窗子的插銷都從裏麵完好無損地鎖著,珊杜不可能從窗子裏出去。

她來到門邊,發現門鎖從裏麵反鎖著。

珊杜到底從哪兒出去了呢?

又冒險去了什麼地方?

他真是個讓人氣憤又擔心的家夥!

伊蒂的腦袋裏,瞬間閃過一個個恐怖的場景。

甚至出現了血淋淋的畫麵。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不由得猛然打開房門,想衝到走廊裏看一看。

可就在房門被打開的刹那,她聽到一陣奇怪的腳步聲。

緊接著,是一大片吵吵嚷嚷的喧嘩,好像是從一個拓音筒裏傳出來的。

在這些雜亂的聲音中,有重物落地聲;有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一些奇怪的叫喊,似乎隔著什麼東西傳出來的。

一股絕望像烈火似地在伊蒂的身體裏,燃燒起來,她猜測,這準是珊杜,他被那些壞蛋們抓住了!

那些人正在懲罰他!

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伊蒂的臉頰滾落下來。

此時,她不但不覺得珊杜很討人厭,還為自己讓他前來冒險而萬分自責。

她無力地倚著門,滑落到地上,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爬回到床上,蜷縮在被子裏打哆嗦。

可這種情緒,她並沒有持續多久。

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幾個雜亂的腳步,衝了進來。

伊蒂絕望地抬起頭,以為那些壞蛋發現自己帶來珊杜,又找上門來,想實施報複。

可她的眼睛剛掃到闖入者,就飛似地跳到地上,撲到幾個人身上。

珊杜一臉興奮,眼角上掛著一夜未睡的疲憊。

傑西與維森因為充足的睡眠,活力四射。

“到底是怎麼回事?”伊蒂擦掉臉上的淚痕,驚訝地問道,把目光投向珊杜。

“我跟你說過,今天你就會自由了。”珊杜抓起桌上的一個蘋果,啃了起來,又打開了飲料瓶,並問伊蒂是否還有什麼食物。

看樣子,他這一夜可沒閑著,被餓得不輕。

伊蒂匆匆從小櫃子裏取出一瓶八寶粥、一袋幹脆麵,扔給珊杜。

“可你還沒說這是怎麼回事!門外是什麼人在喊叫?”她壓低了聲音喊道,一麵搜索著門外的動靜。

珊杜還沒有回答,奧多就闖了進來。

“我想,你們會歡迎我的!”他露出一臉燦爛的微笑。

“是的!我們十分歡迎。”維森逗趣似地晃著腦袋。

伊蒂掃視著每一個人,發現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輕鬆愜意的微笑。

“無論誰說都行,但現在必須把事情真相告訴我。”伊蒂喊道。

“森,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奧多喊道。

“是啊!昨天,我就發現了他的真正身份。”維森接過話,說道。

“可你昨天隻告訴我,你發現森進了警察局,並懷疑他是去告密。”珊杜不留情麵地說。

“啊——如果你不那麼快就掛斷電話的話,我想我會分析出,他就是個警察的。”維森不服氣地喊道。

伊蒂聽得一頭霧水,眼睛張得大大的,“森是警察?”

“他不僅是警察,還是一個立過許多戰功的高級警官。”傑西一臉羨慕,“現在,他正領著幾個警隊,在抓老宅裏的犯罪團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