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時常焦躁又沮喪地,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轉來轉去,坐在沙發椅上發呆。
有時候,他垂著腦袋,一坐就是一個上午。
要麼,就抬起頭,盯著花園裏的某一棵樹出神。
即使連他最心愛的女兒雅寧,幾次呼喚,他都像沒有聽見似的,眼睛裏閃爍著愁悶的波濤——
就這樣,費恩先生的脾氣越來越壞,經常隨手抓住什麼就摔到地上,嘴裏還咕咕噥噥地詛咒著“六號房間”。
有時候,他正跟費恩太太高興地聊著某樁生意,卻突然抓起頭發,將腦袋埋在雙腿之間,身體晃來晃去,就好像遭受了什麼痛苦的襲擊。
無論費恩太太怎麼著急地詢問,他都是抬起頭,凶猛地,就好像搖一棵蘋果樹似地,搖他那顆腦袋,“我隻是頭痛,真的!”
如果在費恩先生身上出現的怪異現象,隻是這此,也許誰都不會懷疑什麼。
隻認為是因為他工作太疲憊,而發泄一下而已。
可是,他除了亂砸東西、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以外,身上居然還偷偷地藏了一把匕首。
這是雅寧在一次放學回來,衝到費恩先生身上,右手在他的腰上摸到的。
匕首雖然不長,但足夠作為一件鋒利的凶器。
雅寧好奇的詢問,變成了滿腹疑惑。
當費恩先生知道,女兒發現了他身上藏著的匕首,突然又猛烈地搖起腦袋,說隻是在模仿某一個電影裏俠客的穿著打扮。
他說完,就踉蹌地衝進了自己的臥室裏。
雅寧聽到了嚎叫……
雅寧胡亂地回憶著這兩天,爸爸的巨大變化,提心吊膽地吃完了晚餐,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裏。
爸爸到底在擔心什麼?
她坐在寫字台前,端著筆,卻一道公式也沒算出來。一直在琢磨著,費恩先生撂在書房桌子上的那幾封怪信。
爸爸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威脅?
雅寧走到門口,將門掀開一條細縫,發現爸爸還坐在餐桌上發牢騷。
但沒一會兒,費恩先生就好像懼怕黑夜似的,飛快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裏。
雅寧根據這兩天爸爸生活習慣的揣測後,得出結論,現在,他隻要一進入自己的臥室,就不會再出來了。
正是去書房,看一看那幾封信的好機會。
她趁萊妮收拾餐桌的機會,躡手躡腳地走進了費恩先生的書房。
書房裏很大,沒有開燈,窗簾也沒有拉上,四處黑漆漆的一片。
她徑直走到了辦公桌邊。
那幾封信,還雜亂地撂在桌子上,好像已經被費恩先生無數次地翻看過。
雅寧點著打火機,打開一封信,頓時,皺起了眉頭。
她又飛快地拆開了其它的信,發現所有信上的內容,完全一致。
就當她百思不得其解,極力想猜透這些信上的內容,忽然看到辦公桌的抽屜一角,露出一張牛皮紙顏色的信封。
她預感到,也許這封信上的內容,才是引起爸爸真正害怕的原因,就顫抖著雙手,將信封輕輕地抽了出來。
打開信紙,雅寧差一點兒就尖叫出來。
她捂住嘴,好半天都感到雙腿發軟,無法邁開一步。
等到回過神來,她麻利地收起了這封怪信,返回到自己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