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饒你不死，但……”
“不用了。”藍顏打斷他的話，“我是該死的人，不該在活下去。”
祁君突然將藍彥按在軟榻上，力氣之大幾乎讓藍彥以為他的死期就在今晚了。他痛苦的樣子讓祁君鬆了手，祁君閉起眼，努力平息怒氣。早朝時，那一道判令決定了他的命運，他麵無表情的聽著判決，竟連絲抱怨也沒有，隻是凝視著殿外湛藍的天空。祁君嗤笑自己的愚昧，他起身打開門又忍不住回望了一眼，沙鬱藍彥正望著自己，他慌亂的避開祁君銳利的視線。
啪的一聲，祁君甩上門，再次坐在他對麵，並且又為自己斟滿了酒。藍彥無聲的笑了，多少年了，這人的脾氣依然如此啊。
“藍彥，你愛我，對嗎？”
燭火在風中跳了一下，祁君在這忽明忽暗中觀察著藍彥的神情。這句話等了這麼多年，竟然在此刻說了。
藍彥噙著的笑僵硬了，他轉過頭不想看見這雙明亮的眼。
“我沒愛過你，我恨你，恨你殺了我的族人。”
一字一句猶如最可怕的斧錘生生的砸在了祁君的心上，這張總是意氣風發的俊顏上竟也在瞬間呈現出一抹蒼白無力，然而隻是一瞬。祁君掠過藍彥的肩索取了冰冷的一吻，他衝他一笑。
祁君離去。
唇上還殘留著祁君的氣息，藍彥無法去深思那抹笑的含義，他耐心的等待著著那烈火焚身的一刻，等待那灰飛煙滅的結局。
天亮了。
“王上，沙鬱藍彥畏罪服毒，已經斷氣了。”
內侍平穩的聲音在這個清晨響起，一夜未眠的祁君驚坐而起，掌心一片濡濕。
“他怎麼會有毒藥！”
“似乎神殿內早就存有毒藥，第一代敬神者在神殿內的炎神像左手上塗抹了能散發香氣的藥粉，太醫說此種香粉是一種不能單獨使用的毒藥，，這種毒一遇水就會變為毒……”祁君的臉色越來越暗，內侍不敢說下去了。
以便自盡。祁君響起幼時好奇聞那神像左手的香氣時西華大人的怒斥，一顆心如遭針刺。
祁君來到神殿時，碧緣哭泣著念誦著亡魂咒，多年前西華大人離去時這裏響起過如此的聲音。祁君俯身要掀開沙鬱身上的錦緞，剛想靠近卻被碧緣阻止了。
“王上，沙鬱大人中毒而亡，麵目淒慘，您還是不要
……”
祁君不理一手掀開了那錦緞，他的臉色倏地一變。這張臉，不，這不是他，那溫潤如玉的麵容此刻呈現出一片鐵灰，可見毒發時的痛苦。
祁君獨自回到寢殿取來了玉覆麵，輕輕的將其覆蓋在藍彥的臉上。
藍彥，你走吧，等到我也要離開這個人世的那一日我會憑著這最後的牽念找到你的。他眼角緩緩流下的淚水在那個晨曦格外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