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君晟抱著水冰汐走出飛沙走石,冰冷鳳眸略顯柔和看向西門靜訾。
“訾兒,你方才跟寡人說,那日寡人在江邊見過水姑娘,這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西門靜訾見水冰汐在夏侯君晟懷裏,秀美不自覺的蹙了蹙:“還不是晟哥哥那個多嘴的奴才!”
夏侯君晟聞言冷哼:“是嗎?還真是個多嘴的奴才!訾兒,你先讓人把這個多嘴的奴才打三十大板,其他的,隨君處置!”
完全的答非所問,信口開河。西門靜訾起初是一愣,待到反應過來,眼裏心裏隻剩下刻骨銘心的冰冷。夏侯君晟為人深沉,喜怒不形於色,何時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暴怒?他是真的生氣,怨懟唐笑向她透露了水冰汐的信息。原來在他的心底,懷裏的女人已經那般重要,重要到連她西門靜訾的麵子都可以一筆帶過,不放在眼裏。
“水冰汐,你到底有什麼好?”
西門靜訾忽然間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水冰汐在經曆著求不得放不下,她又何嚐不是如此?隻因唐笑告訴她夏侯君晟在江邊遇到洛城故人水冰汐,她今日才會紆尊降貴演這樣一出鬧劇。
她無非是想用自己國後娘娘的身份讓水冰汐知難而退罷了,卻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夏侯君晟還是處處想著她,護著她。枉她西門靜訾用心良苦,也不過機關算盡,她寧願自己是水冰汐,也不願多年癡心換來的是這個冷冰冰的妃位。
……
水冰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半昏半醒的世界裏整個世界黑白顛倒,經綸錯亂,一片天昏地暗裏混混沌沌。
水冰汐恍恍惚惚中似乎看見前世,霓虹流嵐,車水馬龍,一望無際的鋼筋混泥土森林上人來人往,繁花似錦。水冰汐伸出手,想抓住這一刹那的似曾相識,卻在指尖觸摸到的那一刻,所有的幻影瞬間支離破碎,灰飛煙滅。
為什麼會這樣?
水冰汐不懂,散亂的思緒陷在一片通天徹底的虛無飄渺裏,找不到歸去的路。周圍光怪陸離,魑魅魍魎,一望無際的天昏地暗,天地同色,水冰汐隱隱約約間似乎看見夏侯君晟,一身白衣青絲如墨,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一片煙水蒼茫裏,似有還無,若即若離。
“君晟!”水冰汐輕呼,起身奔過去想抓住夏侯君晟的手,夏侯君晟卻突然間轉過身來,手中明晃晃的長劍一劍刺進她胸口,“你明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為何你還要殺她?為何還要殺她?!”
夏侯君晟抓著她,刻骨的恨意,冰冷的嗜血。
“我沒有殺她!君晟,我沒有殺她!”
水冰汐搖頭,拚命的搖頭,聲嘶力竭,拚命掙紮。
忽然的畫麵一轉,又是洛城千軍萬馬包圍的那天,鋒利的匕首刺進夏侯君晟胸口。
“夏侯君晟,忘了我!”
水冰汐低喃,那冰冷說著絕情之言的人是她麼?為何她竟不敢看夏侯君晟那雙恨意濃烈的眼,為何要固執的將視線轉向他處?
“夏侯君晟,對不起!”水冰汐眼淚流下來,驀然間心力交瘁,魂斷神傷,一跤跌坐在變幻莫測的光影交錯裏,淚如雨下,肝腸寸斷,一遍遍呼喊著夏侯君晟的名字,百轉千回,纏綿悱惻。
“夏侯君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君晟,你為何要這般對我,為何不肯原諒我……我錯了,君晟……我錯了,你不要再殺人,不要再殺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