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要做的事情,那你就去做吧,我想應該沒我這個老頭子什麼事。』電話另一端的雷利抬眼瞥了一下電視,與平緩的語氣不符,他的眼中,竟也有了幾分焦灼。
『……』羅無言的掛掉了電話。
而此時,莫比迪克的私人武裝,已經到達了馬林弗多,這場戰役,開始的可笑。
12月28日,這天下了大雪,處刑台上的艾斯衣衫單薄,一層薄薄的囚衣,在風雪中被浸透,然後凍結成冰。卡普始終站在他身邊,也隻穿了一套秋季軍裝,還是單衣。
貝魯梅爾幾次給將軍拿了軍大衣過來,都被他搖頭拒絕,祖孫二人始終站的筆直,盡管刺骨的寒意幾乎傷到了骨骼,可以聽見冰渣的碎裂聲,艾斯也跟卡普說過一次,他微笑著說,『爺爺,不要因為我而太傷身體。』
卡普隻是冷漠的搖搖頭,他說:『我還沒有老到那個程度。』
這個漫長的下午卡普想了很多事情,想舊時代,想到羅傑,想到白胡子,那些模糊了正義與黑暗界限的匪徒,那個英雄不問出身的時代,那個時代有烈酒有自由的冒險,那個時代政府和黑幫勢力此起彼伏,羅傑是值得致敬的一個對手,事實上,很多時候,正義仰仗他,比仰仗政府還要多,這就是教父之名,立下的威嚴。
他想到多年之前的露玖,穿著緋色的裙子在小鎮平靜的生活,每天早起的時候,在陽光曬暖了的院子晾衣服,小小的艾斯就在她身邊跑來跑去,每次卡普去探望他們母子,每次剛剛進鎮上,最早跑來迎接的,一定是小艾斯。
那個孩子,是他第一個孫子,在路飛之前,屬於爺爺的寵愛,就早就已經給他了。
露玖死的時候卡普很愧疚,而羅傑在露玖死後,與他的談話中表示的寬容,讓他更加愧疚,他將這些愧疚,都變成了對艾斯的縱容,但是到最後,他不知道自己的縱容,算不算是將艾斯推到了這一步的原因。
可是,畢竟是羅傑的兒子啊,再怎麼,也躲不過這一天。躲不過這樣的結局。
是,要到最後的盡頭了嗎?卡普突然就想起了那些曾經,十七歲的艾斯對他說要去莫比迪克的時候,他說過的那些話。
九死無生,終是無悔。
下午一點,馬爾科最後一遍代表莫比迪克發出通告,要求世界政府立刻釋放艾斯,或者,給出合理的處刑理由。
軍方代表薩卡斯基表示,絕對不會對犯罪者讓步。
半個小時之後,一點三十分,莫比迪克的狙擊手烏索普在馬爾科的授意之下,射穿了懸掛在處刑台之上的四海縱橫旗,馬林弗多,自這一刻起,被戰火點燃。
4戰場的一角
當卡普的軍車開進此時的馬林弗多之後,下車的路飛一抬頭,正看見藍白相間的四海縱橫旗幟在火焰中翻飛,在碧藍如洗的天空中,帶著滾滾的塵煙,平白間多了幾分慘烈。
這裏已然成為戰場,雖然可以算是小規模的暴力衝突,但是處刑廣場上兩軍對壘,也就是子彈來回,重型武器還沒有擺出來,以莫比迪克的餘威猶烈,政府尚且留有餘地,並沒有傾盡全力絞殺,而馬爾科沒有一上場就拚命的原因更簡單,因為他在意的,不是勝負,而是艾斯的生命。
一下車路飛就像一枚炮彈一樣衝向了處刑廣場,直接撕開了莫比迪克的陣營,眾人都吃了一驚,措手不及間,路飛成了衝的最近的那個人。在兩軍陣營之間,一身紅色休閑裝的少年在雪地裏突兀而又顯眼,子彈紛紛在他腳邊落下,驚心動魄。
處刑台上的艾斯吃驚的喊出了聲音,他喊著:『路飛,不要過來!!!』聲嘶力竭。
馬爾科迅速給出了反應,小奧茲帶領的重型火炮隊開始了掩護,馬爾科帶著比斯塔借著靈活的身手穿過兩陣的硝煙,悄無聲息而又艱難的逼近。
卡普看著自己的孫子在激烈的彈雨中奔跑,任心如絞痛,不動聲色。
戰國坐在控製室裏,看著屏幕,冷靜的調兵遣將,而這一刻,盯著屏幕的人,並不隻他一個。
堂·多福朗明哥半躺在豪華的大床上,抱著一個巨大的抱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屏幕,然而在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他的臉上,又恢複了慣有的,邪肆張狂的笑容。
進來的是克羅克戴爾,他叼著雪茄,眼底的疤痕被臉上的笑意扭曲出詭異的形狀。
『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你還這麼鎮定啊,我的老友……』
『為什麼不呢?為什麼我們不享受一下世界大亂的時候難得的美好時光呢?你看那裏,那麼多的屍首,為了一個人流出的血液,付出的代價,盡管如此愚蠢,但是,多麼華麗的一出戲啊,死亡,就是最美的表演,多麼難得的演出,多麼,讓人亢奮而又欲罷不能啊……』
多福朗明哥欠起身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雞尾酒,色彩斑斕的液體之後,掩映著他那雙明亮的眼睛,促狹的光芒一閃而過。
克羅克戴爾臉沉了沉,『怎麼?就算你不關心你姐姐的兒子會不會在這場戰役中死去,我原本以為,你至少該關心下OP的結局呢……』
亞麻色頭發下的笑容僵了一瞬間,然後,多福朗明哥微笑著,套上了他的羽毛大衣,他站了起來,站到了克羅克戴爾麵前,他站的很近,但是對於他極具攻擊性的對視,克羅克戴爾隻是平靜的麵對著。
『我警告你,我的事情是我的事情,雖然我們是搭檔,但是,我也不希望,我親愛的搭檔會因為過度關心我那早已死去的姐姐或者還是別的什麼人而被我一個不小心幹掉啊……啡啡啡啡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