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回 花木籬(2 / 2)

秦棣立在原地,扭動身體,一一避過。

護衛提膝,居中撞了過來。

這要撞上了,那還了得。不人道啊!

秦棣退。

沒撞著,那護衛就勢彈出小腿,撩陰!

秦棣再退,避過。

護衛停了下來,沒有向前。他看著秦棣,堅定地說:“我不會讓你進去的!”

“那我隻好得罪了。”

秦棣進身。他雙手下垂,在就要撞上那護衛時,他避過迎麵而來的一拳,翻右掌,輕按。他並沒有接觸到那護衛的身體。眼前的壯漢,向後飛去了。迅猛的!那護衛撞在了身後的花木籬牆之上。花牆兜住了他壯碩的身軀,向後彎曲變形,吸收了大部分的衝擊力,而後慢慢回攏。

護衛依著花木籬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秦棣麵前。問道:“你真的要進去?”

“是!”

“那你進去吧!”護衛說得很是幹脆。

秦棣看著他,略有疑意。護衛轉身,仰麵,觀星。秦棣灑然一笑,循著石徑,沒入枝叢之中。

小徑幽曲,兩旁花木成牆,高與肩齊。秦棣不知走了多遠,那小樓似乎就在眼前,可怎麼走那小樓總在不遠處。怎麼走,也走不到樓前。

秦棣停下來,看了看周圍。

“花木鎮!”秦棣頓時醒悟。

這一處叢間無花,不遠處的灌木籬上,一枝高昂突兀。葉尖垂凝著水珠,晶瑩欲滴,閃閃有光。

秦棣上前將這一枝折斷。

折枝叩門!

有花摘花,無花折枝,叩門入陣。花木鎮中如果不叩門入陣,知難而退,可退可回。叩門入陣,如果無法破陣,則身陷其中,進退兩難。

陣啟,霧嵐輕泛。

秦棣前行不遠,枝叢之中出現一片空地。空地中間有一張圓形石桌,桌旁立著一個圓柱形的小石墩。入口處的花牆上伸出一枝,枝上一朵小花。三瓣展開,熒紅有光。隨著小花的開放,那入口處枝木伸展,漸漸關閉合攏。

這空地被灌木牆圍成一個圓形,有六個缺口。這朵小花是陣鈴,這圓形的空地是陣盤,籬牆上的缺口叫陣缺,缺口之內的道路叫陣徑。

想要出陣,先要選對路。

秦棣隨意選了一個入口,進入不遠便見花開。兩旁的花牆上許多粉白的花朵。很漂亮,卻不曾見過。香解意的小樓還在前方。秦棣緩步進入粉白的花叢間,慢慢地有花枝伸出,觸碰他的身體。他的手臂,腰間,似牽,似挽,似拉,似攔,似乎在阻止他前行。越往前,兩旁伸出的花枝花蔓就越多。秦棣靈力外放,身周風氣振蕩,一時間那些柔軟的枝蔓無從沾身,便紛紛退去了。

秦棣又行了十數步。驟然間,兩旁那些綴著白花的枝蔓瘋長,迅猛狂暴的向秦棣襲來。秦棣亦快,亦決然。他掌中多了一柄劍,斬,切,挑,截。一時間,多少枝斷,多少花殘。

每向前走一步,纏上身的枝蔓便多一些。每一枝牽連到自己的身體,秦棣便能清晰的感覺到,體內的靈力被一絲絲的抽離。這些花木在吸取自己的靈力,並被靈力所滋養。前路的花朵越開越多,越開越密。

秦棣意識到這條路沒有盡頭,走不出去。於是他且斬且退,退回了陣盤之中。

秦棣看見那朵熒紅的小花一瓣凋落,在風中如煙逝去。他知道自己隻有兩次機會了,如果無法破陣,就隻能在這裏過夜了。難怪那守陣的護衛那麼幹脆的放自己進來,原來這條路也沒那麼容易走。秦棣沒有遲疑,又選了一缺,提劍而入。

路旁無花,行去不遠卻見一蝶。

夜蝶輕飛,鱗翼流光。

秦棣隨蝶折過一彎,便看見千百隻夜蝶,聚集棲落於一側的灌木籬牆之上。在周遭的暗昧迷朦之中,這裏卻閃動著一片幽藍幽藍的光,叫人看來頗有些詭異。

一隻夜蝶飛臨秦棣麵前,秦棣不禁伸手去托。夜蝶落在秦棣的指尖,輕振幾下鱗翼,“噗”的一聲,散化為熒藍的煙霧在空中飄蕩。蝶群隨之驚起,四下亂飛,而後形成一股,一陣風似的向秦棣撲來。

秦棣一時不知如何應對,他退身,舉掌而擊。靈力激蕩之下,夜蝶隻隻崩化,蝶群爆散,形成一大團煙塵在空中旋轉。煙塵旋轉凝聚,漸漸成就一隻人形,浮在空中。

一個女人,綢帶飄飄,沒有衣裳。肌膚晶透,閃著熒熒藍光。手裏握著一柄長劍,劍身亦流動著幽藍幽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