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無厭想要弄到這一百兩,與小三子兩人在這富人雲集的蘭州城,轉悠一個下午,所獲的財物就有近百兩之多,可如今自己一沒接包的幫手,二來,這富人也不可能帶著近百兩的現銀到處轉悠,要在三天之內拿到這百兩紋銀,還要好好的思索一番。
毒蛇幫能夠成為蘭州城內最大的幫派,便是因為毒蛇幫不僅青樓,扒手,賭場,酒樓樣樣都有,還有就是那在無厭心中最痛恨也是最佩服的幫規。
想要在這三天內弄齊這一百兩紋銀,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銀票,這類東西好偷,富人常喜帶在身上之物,不過很快便被無厭否決,東西好得,可是銀票這玩意,尤其是他們這類靠坑、蒙、騙、偷弄來的銀票,毒蛇幫一律不收,需要自行處理。
而在無厭的印象中,全蘭州隻有一個地方收這類銀票,知府女婿開的當鋪,十兩銀票換一兩,且隻收百兩以下。
那麼珠寶,玉器等物,毒蛇幫收到是收,卻不會給你換成現銀,也不會算在每月的份子錢裏。因為這些東西都會被送去衙門,有那位高權重,背景不一般的失主,那東西肯定會被物歸原主,完璧歸趙,若是尋常商人,那就當孝敬知府了。白白幫別人做嫁衣的事情,依照無厭不肯輕易吃虧的個性,肯定是不會做的。
“算了,反正辦法隻有這些,回去好好睡個覺,明天看看幫裏的哪位兄弟得閑。”漆黑的夜晚,在若有若無的月光下,將無厭的影子在胡同裏越拉越長,最後在拐角處消失一空。
蘭州城每天都是在車水馬龍之中渡過,從天明時分到華燈褪去,來來往往之人絡繹不絕,鬧市中更是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混雜。
一名年紀極近花甲之人,略顯矮小的身上一件洗的泛白的長袍,沒有一絲褶皺,幹淨整潔,白色的長眉隱隱從眉角垂落,隨著此人不停的東遊西走,微微搖晃,明亮中帶著一絲隱藏極好的貪婪目光,不斷的在這鬧市中搜索。
隨著此人目光在鬧市中許多富人身上觀察了良久後,眼見一體型發福,滿麵富態之人走來,步伐不疾不徐的向著來人走去,在臨近富人不足一丈的地方,將手中的竹竿往地上用力一頓,停下步伐,雙眼閃出精光的牢牢盯著那滿臉肥肉,身寬體胖之人。
那被老者盯住之人,覺得眼前有人注視自己,小眼睛一眯之下,隻見兩根竹竿矗立在自己麵前,一根上掛著一塊白布,上書仙人指路四字,旁邊另一根竹竿,原來是一白眉白須老頭,將手中抓著的雞腿在自己口裏狠狠的咬了口,粗聲粗氣的喝道:“哪裏來的雜毛,咱兩不同路,滾滾滾…”
“唉…”那老者聽得那人的嗬斥,好似被驚雷在耳邊炸了一記,甩甩頭後,麵上裝出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盯著其臉龐瞧了好一會,在肥胖富人就要再次發作下,輕輕歎了口氣。
富人看了一眼老者,心裏有些忌諱的嘴上嗬斥了聲“老東西”,就欲轉身離去。
“唉…可惜了…可惜了…”老者繼續盯著富人的背影,不住的輕歎搖頭。
“你這老狗…大白天的發什麼神經…可惜什麼?”富人見這老者一身不俗的行頭,又不住的盯著自己看,忍不住怒道。
“嗬嗬…哦不…沒什麼,當我沒說…”老者似乎被此人的怒容驚嚇道,慌忙改口道。
富人麵上起了疑心:“到底是什麼,說清楚。”
老者連連擺手,嘴裏說出:“天機不可泄露,不可泄露啊…”後,扭頭不再去看他。
“什麼天機?什麼不可泄露?你給我說清楚…”
富人開始的時候被老者看的有些發毛,此時不在盯著他看,心底更加起疑,以為遇到了高人,靠近了一步,疑惑的問道。
老者歎了口氣,麵相上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欲言又止的說道:“哎…此事…罷了,罷了,既然你執意詢問,我就泄露一次吧。隻怪,隻怪老道我心腸太軟,不忍心看你—這得損了老夫多少陽壽啊…”
“什麼?可有化解之法?”富人一聽之下,臉上現出驚容,緩慢上前。
“辦法麼…有,隻是…隻是這…”老者臉上露出一絲難辦之意,右手食指、中指與拇指一起搓動起來。
“隻是…哦,明白了。”富人連忙上前幾步,將自己腰間的錢袋取下,錢袋上赫然繡著一個餓鬼圖案,那老者顯然被錢袋中銀子與銀子的碰撞聲吸引了心神,沒有注意。
就在老者期望的眼神中,那富人庸肥的麵龐上閃過一絲奸笑,更是將打開的錢袋合上,重新係回腰帶上,緊緊抓著那老者的右臂。
“給你…我就上當…對吧?”
“啊…不,那個血…”老者還想再繼續說道,卻被那富人打斷了話語。
“哈哈…血光之災,家破人亡,現在我應該破財免災對吧,這種騙小孩的把戲,你真把我當做沒出過門的縐兒。我還以為遇到同道…走吧,跟我去官府走一趟。”富人眼底閃過一絲戲謔之情。
眼見老者與那富人正在鬧市中拉扯,街邊小巷子裏閃過一道黑影,對著老者方向點了點頭後,那老者從懷裏摸出一袋子銅錢,向著天空一拋,頓時銅錢落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