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如刀,以大地位砧板,視眾生為魚肉。
萬裏飛雪,將天地作熔爐,熔萬物為白銀。
蕭家堡在寒風飛雪中瑟瑟巋臥,孤寂蒼涼。
一間極其不起眼的別院,孤陋柴房,門窗破敗,風呼呼的往裏麵灌。
一盞破風燈擺放在同樣破舊的舊桌案台上,焰心飄忽,隨時都要被吹熄。
角落上,一個粗布麻衣少年直挺挺躺在那裏,身上無一件棉衣,床上無一套被絮,相當的淒慘。此少年雙目緊閉,嘴唇合抿,一動不動,稚嫩的臉上在晃動的燈光中顯得幽暗發黑,毫無生機。
呀~
一團寒鴉驚起,震落別院屋頂上積雪,簌簌而下。
嘎吱~
破門被從外推開,進來兩個穿著灰黑棉襖衫褲之人,縮著脖子,佝僂著腰,每人都是一手提著風燈,一手提著一個酒壇。
最後進來的人用腳後跟將門帶上,抖抖帽子上和肩上的落雪,罵罵咧咧說道:“他媽娘的不是人活的天氣,這麼冷的,還要我們出來。”
“不要嘮怨了,還是早點完成任務,早點回去睡覺。”另外一個人說道,拿著風燈照照那躺著的少年,眼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見的無情陰險之光,神色也變得輕鬆無比,少了一份負罪感。
他說道:“蕭峰啊,蕭峰,沒有想到你這麼不禁打,沒有來得及讓我兄弟兩人來招待你,你就一命嗚呼了。”
另外一個人聞言,也輕鬆的輸出一口氣,將他的風燈掛在床頭,同樣無情說道:“得罪蕭烈少爺的人,從來就沒有好下場。今天你倒是自己識趣,害怕蕭烈少爺的報複,知道自己先去死了。嘿嘿!二哥,這可怎麼辦?”
那叫做二哥的人噗的打開酒壇蓋子,給自己灌了一口,借助酒勁,讓身子暖了些許,脖子伸長少許,一抹嘴角的酒跡,說道:“老四,你也來喝一口,然後幹活。”
老四哎的應了一聲,就也打開自己的酒壇蓋子,灌上兩口,然後扯起少年手臂,將少年拉起,一腳踩到床上,腳踝頂著少年後腦勺,拿手再捏開少年的閉緊的嘴,將酒壇送來,呼咕嚕咕嚕的就要往少年嘴裏倒。
叫二哥的男人則過來,手指點擊少年咽喉和胸口幾下,那酒水就順著嘴巴咽喉管道,開始往少年肚子裏麵灌。
“喝吧喝吧,最好將這兩壇喝完,讓你這個死人醉的更死,死了也好做個醉死鬼!”老四陰險的說道,不顧一切往裏麵傾倒。
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兩人就將兩壇酒全部灌進了這個叫做蕭峰的少年嘴裏,他們麵無表情,將酒壇子扔到床頭,拍拍手,拿著風燈,再照了一個蕭峰的臉,見其毫無血色,他們就點了點頭。
“這下就算他不是因為挨了那一掌而死,也是醉酒而死,怎麼都關不到蕭烈少爺的頭上了。二哥,我們走吧,這個地方,待著就晦氣。”老四搓搓手,將風燈拿好,臉上非常的不耐煩。
忽的一股猛風從破敗窗戶吹進,呼的一聲將他風燈冷不丁的吹滅,一股更冷的風就灌進他脖子裏,讓他頓覺一陣抖索,脖子又不得不縮得更加短了。
叫二哥的人顯然也不想久待於此,見事情辦妥,便拿著風燈,挑得焰心更加旺一點,離房而去。
就在他們後腳剛走不到半柱香功夫,躺著的少年滿嘴酒水突然冒了一個泡,然後酒水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王裏麵消失,就好像被吸進去的一樣。
少年的眼倏然睜開,兩道收攝不住的精光射出,其兀然坐起,徑自盤坐起,掃視一下四周,其不禁喃喃說道:“我不是在雁門關外自殺以告天下了嗎,怎麼的出現在這裏?我的身體又怎的變成這般年輕了?遼宋不知可曾繼續爭戰?二弟和三弟他們又如何了?”
他嘖嘖嘴,還不忘暗道一聲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