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陶清客一行人便到了澹州境內。馬背上遠遠望見翠和山莊,陶清客便對小善笑道:“可還記得這裏麼?”
小善輕輕一笑,道:“怎麼不記得,當年我在這裏住過一段日子,挨過一頓毒打,最後被一個老頭子撿走了。”
陶清客無限感慨地說道:“一晃八年,誰能想到當年那個淒慘可憐的孩子就是你呢?”
陶小善一抿嘴,斜著眼睛說:“別拐著彎的誇你自己啦。”
陶清客嗬嗬一笑,“陶小公子如此英俊不凡,風華絕代,借我沾沾光有何不可?”
小善翻翻眼皮,也忍不住笑道:“老頭子臉皮變厚了。”
陶清客忽然收了嬉皮笑臉的神色,幽幽說道:“這裏不僅對你,對我也是個值得懷念的地方啊。”
小善輕輕道:“又想起尤叔了麼?”
陶清客聽了便沉吟不語。
翠和山莊大門,滕守雲和莊主尤靖龍早已等候多時,見了二陶便上來打招呼,滕守雲笑道:“汾州一別,實在匆匆,竟未能好好領教二位的才學,如今建陽逸事,世人皆知,二位已是名動天下了。”
陶清客笑嗬嗬的攬過小善道:“若不是他,我早就被人剝掉一層皮了。”
陶小善輕輕一笑,隨即注意到尤靖龍正在偷偷打量他,馬上狠狠丟個白眼過去。尤靖龍一怔,不由心虛地低下頭。
陶清客一行人被安置在東麵的客房。入夜,二人閑坐在房內說話。陶小善道:“今天那個尤靖龍鬼鬼祟祟的,老是偷偷打量我!”
“他是不敢相信你就是當年那孩子,怕你記仇。尤叔不明不白地去世,而我還沒有追究,他心裏一定很不安吧。”
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尤靖龍出現在門口。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陶小善冷冷一笑。
尤靖龍神情嚴肅,見了陶清客便深深一拜,道:“靖龍有一事相求,萬望公子答應。”
陶清客道:“你說吧。”
“靖龍當年背棄舊主,設局相騙,自知不忠不義,無顏再求公子。隻盼公子看在我一心為國的份上,不要向我老母提及父親之死與我有關,他老人家本就惱我投靠馮家,幾年來不曾和我說過一句話。”
陶清客聽罷皺緊了眉頭,道:“尤叔到底是怎麼死的?”
尤靖龍滿麵愧色道:“當年我騙父親飲下鳩酒,逼他投靠馮家,豈料父親對我破口大罵,寧死不肯喝下解藥,最後不治而亡。”
陶清客心頭火起,噌一下站起來,走到窗邊狠狠吐出一口氣,半天說道:“知道你父親為什麼不肯喝解藥麼?”
“許是覺得愧對陶家。公子放心,隻要公子答應不向老母提及此事,靖龍雙手雙腳,任憑公子處置。”
陶清客回頭怒道:“我若要這些,當年我就一劍殺了你了,何苦留你到今天?尤叔陪伴我十年,無日無夜不在思念你們母子,經常向我提起你的童年趣事,看到你這張臉,就好像尤叔又活生生地站在我麵前。可惜,你遠遠比不上他啊!他不是覺得愧對陶家,而是被你這個逆子活活氣死的!”
言罷疲憊的閉上雙眼,揮揮手道:“去吧,去吧,不想再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