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善忙抓起風清揚手腕,仔細診察半晌,麵色一鬆道:“你莫擔心,隻是暈過去了。那吳紫鴛哪裏去了?”
郝雙珠聞聽此言,心下寬慰,手一指前方咬牙切齒道:“那毒蛇從北門溜走了!”話沒說完,陶小善的身影已然從視線中消失!他滿心仇恨,如脫韁野馬,流星一般飛出北門。不多久,就看到一行人抬著白色紗轎,匆匆行進在山路上。
陶小善箭一般飛身過去,使出六七成的功力,劈手一掌,將那紗轎震的粉碎,吳紫鴛口吐鮮血,從裏麵跌出來,趴在地上淒慘地望著他,已然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是陶清客叫你來殺我的麼?”紫鴛麵色慘白,仍陰沉沉笑著,冷冷說道。
陶小善氣勢淩人上前一大步,恨恨道:“你費盡心機,設毒計多次加害我二人,難道不該死麼?今天我就要替小黃報仇!”言罷就要撲過去結果她的性命!
陶小善抓向紫鴛脖頸的一霎那,忽有長綾破空而出,挾持著強勁的力道撲麵而來,陶小善大吃一驚,急忙翻身退後,遠遠立住,定睛一看,眼前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人。
那人滿身朱紗,紅豔無比,身姿若仙,婷婷玉立,遠望去,像一團跳動的烈火,偏偏周身散發出一股莫名的戾氣,令人不寒而栗。她帶著一張象牙白的麵具,隻露出一雙鋒芒畢露的星目,隱隱閃動寒光。
陶小善微微一怔,衝口而出道:“怎麼是你?”
那人微微一笑,慢慢打量他幾眼,似乎十分滿意,緩緩開口道:“和靈秀山那一麵相比,你今天的氣色好多了。”女性特有的嗓音柔和低緩,十分悅耳。
見她言語之中親近隨和,陶小善略略寬心,但仍然警惕地皺了眉道:“你和吳紫鴛是一路的麼?那晚又為何要救我?”
那人輕瞟一眼伏在地上一言不發的紫鴛,似笑非笑,“我既能救你,為何不能救別人?”
“她不值得救!”陶小善怒吼道,“這條毒蛇,早一天除掉,世上便少一個禍害!”
“你一定要殺她?”那人盯住他眼睛沉聲問道。
“對!”陶小善斬釘截鐵說道。
兩人默默對視半晌,那人輕輕歎了一口氣,“唉,你記住,我從不對人讓步的。”聲音雖輕,卻蘊含無窮的威嚴,陶小善不由微微一怔,就在此時,那人忽然優雅地轉身,隻輕輕一拂,紫鴛便慘叫一聲,被一股大力狠狠摔到遠處,骨骼碎裂的聲響清晰地傳到陶小善耳中。
這一切隻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陶小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盯著昏死過去的紫鴛,說不出話來。那人卻似毫不在意,淡淡道:“就算好了,她也是個廢人了,你可滿意了?”
見陶小善神色複雜地瞪著她,那人幽幽一笑,又道:“也沒什麼理由不滿意,你不是得到了最想要的東西嗎!”那口氣竟象慈愛的長輩一般。
陶小善臉一紅,也不言語,見這模樣,那人輕輕歎口氣道:“你這樣子,必是愛極了他,全心全意,毫無保留,怎知道他也能同樣回報你,絕不藏私?”
陶小善哪裏容得別人說陶清客的壞話,忙爭辯道:“他待我好,我自是知道的,是他對我有恩在先——”
“看你急得!”那人淡淡一笑,輕輕打斷,“他對你好,誰都知道,那天醉夢毒陣,他肯為你犧牲,也不枉我一番心思。隻是這天底下,生死相許的太多,情義兩全的太少。越是重情,就越難舍義,不知道你的陶哥哥會選哪一個!”
陶小善忽然記起毒陣試探之說,滿心疑惑,待要上前問個明白,那人卻轉身輕輕抱起紫鴛,徑自離去,臨別的話語清晰地傳來,“什麼情愛摯摯,什麼生死相許,全是夢話,經的風雨,才見真心。一關已過,二關仍待,若他選的不是你,莫要太失望啊——”
陶小善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所雲,心底卻生出莫名的惆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