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累了,最近兩日,隻覺得身體的魔氣奔湧,快要壓製不住,或許它是感念我心裏的執念與不甘,這便是傳說中的走火入魔吧。
這一覺睡得很沉,沉到屋子裏多出一個白色身影都沒察覺。
蓮釋坐在我的床邊,仔細檢查了我體內的異動。
果然,魔氣竄動,她現在雖然沒有了靈根,無法修煉仙法,但是妖神的封印還在她的體內,況且她的心裏還有一顆令七界忌憚的心魔種子,若有朝一日,魔種破體,怕七界沒有一個人足以與她抗衡,是她的對手,那時會給七界生靈帶來什麼,一無所知,即使知道這點,還是忍不住把她從十裏桃花林裏放了出來,即使不是自己親手放的。可也算是經過他認同的。
隻因為她對自己說:“師父,媚兒想去長安城看一眼聞名於世的阿房宮。”自己便不管不顧,去九重天宮找玉帝求了九重特赦令,赦免她餘下四百九十年的幽禁之苦,這是一場艱辛的博弈,賭得是掌門師尊的自尊,一向愛麵子的師尊是不會容許別人知道他對一個八歲女娃娃動手的,而媚兒擁有妖神封印的事情,他亦沒有給玉帝提起,有意瞞著九重天諸仙。
七界皆知他蓮釋從不求人,而這次他卻向玉帝求了這樣的恩典。
蓮釋纖長白皙的指尖滑過小人兒桃花一樣美麗的臉。
什麼時候對自己起了那樣的心思呢?不論對錯,就是不應該的,別說世人眼裏他們是師徒關係,這可是他這麼多年一點一點看著長大宛若親生骨血的孩子啊!
媚兒,師父該拿你怎麼辦?
我迷蒙的睜開眼睛,望著眼前模糊的一團白影,卻始終看不真切。
師父,是你嗎?
手下的孩子動了動身子,蓮釋以為他的束夢術到了時辰,又施加一層功效,把露在外麵的不安分的小手放進被子裏,掖了掖漏風的被角。在我白淨的額頭印下輕淺的一吻。
睡吧,孩子,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急急忙忙趕到長生殿向蓮釋晨省,錦素也在,但我名義上的大師姐葉蓉與小師弟速來卻沒有出現,說來慚愧,自十年前拜入蓮釋的門下,我們幾個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聚集到一塊出現過,拜師第二日,我被魔界妖女所傷,拜師第三日,被紫幽老道尋了由頭,關進十裏桃花林。一關就是十年,其實對葉蓉和速來,我心裏沒有一點感情的,十年幽禁,除了師父與錦素經常去看我,同門之誼的他們一次沒有出現過。
錦素告訴我,葉蓉與速來兩人接了門派任務,去中天奪取狐族魁寶梵天圖,梵天圖原是上古神狐白綾遺留給後世子孫振興狐族的寶貝,隻是兩千年前那場仙魔大戰,受到一直友好往來的仙界所牽連,被睚眥必報的魔界強行奪取,沒辦法,恨屋及烏唄!誰讓狐族與仙界私交甚深,對手的朋友是用來炮灰的。
投桃報李,玉帝老人家也覺得對不起人家狐族,所以就對修仙界下了道奪寶的法旨,很不巧收到這道法旨的就是紫幽真人。玉帝或許覺得紫幽真人老當益壯,可堪此大任。
近年來,魔界的勢力如日中天,除了地底城之外,七界裏的中天也被霸占,而梵天圖被魔界尊者塵涅放在中天浮遊城,唔,現在改名為千魔郡。
從紫幽食堂走回來,我尋到重蓮的住處,千熙閣,我沒有帶重蓮去戒律堂備案,紫幽有個不人道的規矩,養獸寵,要找戒律長老備案。
重蓮的情況比較特殊,他的存在是個忌諱,泄露出去會引起混亂。
我不想師父因我而出眼底的為難。
在重蓮那裏喝了半響茶。推開門,猝不及防,一陣蕭瑟的寒風夾雜著雪粒子迎麵打來,我裹緊身上的狐裘,縮了縮脖子。
“媚兒,把傘帶上,外麵雪下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