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長安,盛世繁華,中有王侯將相、俠客胡姬,或醉臥紅樓,或快意街頭,其間流傳於世的俠骨柔情也好,癡男怨女也罷,甚至是牛鬼蛇神、仙狐妖靈,都是給長安城的普通百姓增添了茶餘飯後的談資。往往一壺好茶,幾碟小菜,就能聽說書人說上一下午,往往也少不得胸懷激蕩,慷概激昂,以為自己也成了那書中人,有傾國之富,傾世之顏,聊以慰懷。
長安城裏,從來不缺少走馬章台、放浪形骸的富家公子,也不缺少才貌雙全、吟詩作畫的絕色美人,但若說最為奇居於市,讓人們津津樂道的,當屬長安城東街的那個人間寺了。
人間寺,人間之寺,好像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仿佛從大家知道它的時候,它就存在在那裏了。
你說它是寺吧,它的建築卻活脫脫的小版寺院,隻是沒有前院,一般寺中的雄偉的正殿直接是臨街的,有西天佛祖金身,端坐尚且高九尺,福倫大耳,神態安詳,閉目拈指,端的是大慈大悲,法相莊嚴。而且寺裏有個和尚,是個白衣僧人,白衣不粘纖塵,麵容出塵脫俗,便是世間多少好男兒,在這僧人麵前,也是相形見絀,僧人眉目晶瑩剔透,雙目更是澄澈,讓人望去是極端受用,卻又不起一絲雜念。很多見過白衣僧人的貴婦人都在心裏暗歎:太可惜了,就等摸樣,便是人間的公主也未必匹配的上啊,卻奈何是個僧人。
白衣僧人法號無為,端起麵相即使慈悲高懷之士,更遑論是聽他講經了,這樣的人間寺,也足以稱作寺了吧。
可是,這人間寺裏卻有女人。
雖說正當盛世,民風開化,但是這寺廟裏有個女子常年在此卻還是有些驚世駭俗的。更何況還是個極其美麗的女子。
這女子喜穿一身紅衣,麵容似明珠潤月,眉目更是精致如畫,眼波蕩漾似一江春水,仿佛隻需她輕輕看你一眼,你便會融化掉一般。
有人聽無為僧人喚她阿九,這美麗的阿九雖說在人間寺的大殿裏擺了個說文解簽的桌子,餓大多數時候,她都是趴在那裏假寐,又或是消失無蹤,清醒的時候也是時而熱情時而冷漠,再加上她那美麗到有些妖異的麵容,這人間寺,也就因為這些奇奇怪怪的組合,迅速地聲名鵲起,在長安街頭被議論紛紛。
然而這一切,跟無為和阿九,仿佛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還是固守在人間寺裏,經過人間寺的人們,經常還能聽到阿九那清麗婉轉的嗓音,咯咯的笑或者調笑和尚,讓世人百思而不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