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淚,淚作的珍珠啊!
這般緩慢被蠶食的過程,怎能不憂懼怨憎,怎能不恨重加劇?所以阿九才會在賞珠大會上才會聽到哭泣的聲音。
這些女子,不知道被嵌在河蚌中有多久,從生到死,卻永遠無可奈何,隻能一點一點地被吞噬幹淨。
阿九有些怒了,殺便殺了,這不是折磨嗎,她對著巨大的河蚌比劃了半天,自襯可以將人和蚌肉分離開,迎風一晃,手中就多了一把寸許長的閃爍著瀲灩光華的小匕首,她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向河蚌的蚌肉上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若月若無的輕笑聲,那笑聲讓阿九霍然警覺,是她在來燕樓二樓曾經聽到過的聲音,阿九猛然轉過頭去。
阿九這一轉頭,便覺天地變了模樣,風月無邊,再不複如此翩翩佳公子。
那一刻,月亮的光華都淡了下去,仿佛有他在的地方,他就是日月,就是星辰,就是那最耀眼的所在。
他一身青衫錦袍,衣上花紋迥然、光滑流轉,仿佛披著月光而來。
他的麵容更是奪盡天地精華,俊美異常,即便阿九為妖,卻也不得不驚歎一下。
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阿九突兀地想到了無為,不知道他和無為,誰更好看一些?
無為自然是清靜無為,這世上,隻怕沒有何事能令他變色吧,永遠的平靜無波,麵如止水。而眼前這人,卻真的是妖,笑起來,都是那樣的妖異絕倫。
“在下青未寒,見如斯美人,實在三生有幸。”青衣公子微微弓身,聲音如金裂玉,又似浸著月下清泉一般/。
阿九卻板起臉,不說話,回頭還想用刀子將小羅從蚌肉裏麵挖出來。
“她們的身體已經跟河蚌合二為一,如你刀傷河蚌,那河蚌將死,必然也要將到嘴的食物吞下去,總要做個飽死鬼的。”青未寒桃花雙目微微上挑,語氣輕佻,說起來輕描淡寫,自是不在乎人間生死。
他一步步向阿九走來,風度翩翩,眼眸含情:“如此月華如此夜,在下想請姑娘屋中小坐,不知道姑娘可否賞光?……當然,如果姑娘賞光,也許,我會放了她們。”
他笑容如璧,清朗冶豔,手指指向缸中的女子。
阿九環視四周,發現那些河蚌中尚有意識的女子,都睜開雙眼向她看來,那一雙雙的驚懼的眼眸中,都不斷滴落著珍珠,當然,更有人之將死的恐懼和祈求。
阿九心下一歎,到底有些心軟,便道:“你當真能夠放了她們?”
“但看美人顏麵。”
“哼!”阿九冷哼一聲,向青未寒出現的宅物走去,那青未寒卻在她擦身而過的時候,突然湊上去在她耳上輕輕咬了一下,卻又倏然後退,口中輕笑道:“原來是千年前有名的美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阿九就冷冷的截住了他,“我,叫做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