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怎麼樣了?能不能活過來?”溫潤清雅的男聲,似乎相當耳熟。
“稟侯爺,那一爪傷及筋骨,外加失血過多,臣等雖然已經盡力,但隻怕是凶多吉少……”
砰!
一聲巨響過後,原先那道嗓音裏多了幾分怒氣:“連個人都救不了,要你們這群廢物何用?全都給我滾出去!”
“侯……侯爺。”
“你!給我再進宮裏一趟,找些禦醫過來!”
“咦?可是……已經換過三批了,再這樣下去,萬一皇上怪罪下來……”
“讓你去你就去!在這兒碎什麼嘴?不要命了?”
哐鐺!
一陣砸東西的聲音過後,屋內才重又恢複了安靜。
然後有人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床前,低低喃著:“喂!臭和尚,你應該不會就這麼死了吧?都說禍害遺千年,你的性子這般惡劣,所以一定會醒過來的,對不?”
頓了一會兒,忽又換了一種口氣,惡狠狠的威脅道:“你若再不睜開眼睛,我就差人去燒了普法寺,順便把裏頭的人殺個一幹二淨。哼哼!本侯爺可素來是言出必行的,所以……臭和尚!你怎麼還是一副死人樣?”
接下來便是一陣窒息般的沉默。
也不知隔了多久,忽然感覺修長的手指順著臉頰撫了上來,在眉眼間打了個轉後,又靜靜的收了回去。
然後便是悠悠的歎息聲。
那人離去的腳步聲很輕很輕,卻又偏偏極慢,似乎每走一步都要回過頭來望上一眼。
真是!被他這般吵來吵去的,我如何能夠安心養傷?
於是隻好在心底微微苦笑了一下,竭力睜開眼睛。
“咳……咳咳!”原是想開口喚住某人的,結果一張嘴便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你醒了?”已經走至門口的曲臨淵猛得轉過頭來,雙眸一亮,狂喜著衝回床邊,一路踢翻了數把椅子。
我扯了扯唇角,勉強一笑,道:“侯爺,許久不見了。”
從身體的狀況來看,我該昏睡了三日以上。
“你……”他皺了皺眉,瞪我一眼,道:“昏睡了這麼久,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我愣了愣,立刻更正道:“那……侯爺看來身體無恙。”
“廢話!也不知是哪個不要命的笨蛋替我擋了那一下!”俊美的臉上滿是怒氣,“你曉不曉得自己那天流了多少血?我好好的一件衣裳,全被你糟蹋了!送回府裏以後,臉色難看得嚇人,禦醫換過一個又一個,全都說沒救了,害我……”
曲臨淵倏的住了口,神情怪異的盯住我,眸裏暗光流轉。
片刻之後,卻又變了臉色,不複方才的激動神色,僅是譏諷的掀了掀唇,道:“別誤會,本侯爺可一點都沒擔心過你的死活。我早料著了,像你這種妖僧,才不可能這麼輕易死掉!”
啊?一會這樣,又一會又那樣,這前後不一,說反悔就反悔的本事,倒是跟我家那個笨徒弟有得拚。
不由得微微一笑,答:“侯爺說的是。”
曲臨淵低哼了一聲,轉身,從桌上端起了一碗黑色的液體,瞧來像是湯藥。
我於是半坐起身子,伸手欲接那藥碗,結果卻被他一掌擊開。
“侯爺?”
他直接在床沿坐了下來,頭也不抬的道:“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