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一陣,眼見曲臨淵的臉色越變越難看,緊抓著我的手也越收越緊,終於還是忍不住輕歎了一下,率先開了口:“侯爺今日的火氣可不小,又有人惹你生氣了嗎?”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怒道;“除了你這個臭和尚,還能有誰?”
“我?”不由得愣了愣,有些驚愕。
從頭至尾,我總共才說了兩句話而已,這樣就足夠惹惱他了?
“我酒喝太多了,才想出來醒醒酒,沒料到,竟剛好瞧見你這妖僧在……”他頓了頓,俊臉微微泛著紅,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道:“在這裏跟個婢女鬼混!”
說罷,又用那種似要吃人的眼神望住我。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自己現下的處境,的確很容易教人誤會。
於是慢條斯理的站起身來,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將衣上的塵土一一拍盡後,才緩緩道出了前因後果。
長離無論做什麼事情,一向都是不對別人解釋的,但看在我跟曲臨淵這麼熟的份上,還是同他說清楚比較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為何要因了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生氣?
低笑著搖了搖頭,甩去心頭的困惑,實在不喜歡費太過的工夫猜測別人的心思。
曲臨淵聽完我的解釋,神色總算轉好了許多,不再那麼的……咳,青麵獠牙了。
“照你的說法,這府裏的妖怪就是上回遇見的白虎?”他瞟了瞟我的左肩,眼神很怪異,“你當真要捉它麼?會不會太危險了一點?”
“危險?”我挑了挑眉,輕輕笑著。“侯爺指的是那妖物,還是這宅子裏的人?”
他窒了窒,瞪大眼睛望著我。
隔了一會兒,才跟著笑起來,道:“也對。凡是不小心遇上你這臭和尚的,管是妖還是人,全都討不了什麼便宜。”
這番話,無論怎麼聽都不算是誇獎,但我仍是心安理得的受下了,雙手合什,當作回禮。
“侯爺出來也有些時候了吧?差不多該回去了。”尚書府裏的人也真是的,竟然任憑這個“貴客”四處亂跑。
曲臨淵哼了哼,“唰”的一聲,打開手裏的折扇,道:“兵部尚書是瑞王爺底下的人,與本侯爺素來不合,若不是為了、為了……”他迅速的掃我一眼,嘴裏的話含糊不清,“……我才懶得來此呢!此刻,當然也不願重回酒宴,聽些千篇一律的恭維話。”
哎?不回前頭喝酒,那他留在這兒做什麼?看風景?
雖然有些疑惑,但別人的喜好,我實在不應該置喙。因而僅是斂了斂身,道:“時辰不早了,貧僧也該回普法寺了。侯爺請自便。”
“你……要回去了?”他僵著一張臉,神色古怪的問。
“是。”
曲臨淵的眼裏閃過一抹暗光,突然就伸出手來,一把抓住我的衣袖,脫口而出:“我送你!”
身形略頓了一下,隨即淺淺的笑了起來。
“侯爺實在是太客氣了,貧僧還不至於尋不著回去的路。”
他咬了咬牙,仍是緊拽住我的衣服不放,道:“誰說你會迷路了?隻是,天色都這麼夜了,萬一路上遇著什麼歹人,劫財又劫色的……”
“啊?”
“不!我是說……你這種長相,當然不可能被劫色了!隻不過……”他氣憤的看我眼,忽的偏過頭去,俊顏微微紅著,大喊,“總而言之,我送你回去就是了。”
“可是……”
“怎麼?”他揚了揚眉,狠狠瞪住我,“臭和尚,你是瞧不起本侯爺嗎?”
“當然……不敢。”我看他一眼,小聲嘀咕道,“隻是,容易被人劫什麼劫什麼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吧。”
“你說什麼?”那一張帶了怒氣的臉猛然逼近。
我暗歎了一下,閉了閉眼睛,笑得溫和無害。